“爹,你以後說話能不能委婉點?”
“他又不識字,些許認得幾個,還不會寫,我說的委婉了他聽不懂。”褚秋水抱怨道:“我是你爹,還是他是你爹,你怎麽為了旁人來數落我?”還委屈上了。
隨安隻得投降:“好好,總是你有理。”說了一陣子閒話,想起自己的打算,就拖著腮幫子問:“爹你出來好幾個月了,有沒有想家?”
“不想,這裏比鄉下好多了。”褚秋水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隨安點頭,將來要是找女婿,大概還要找個性子跟宋震雲差不多的才行。
“對了,我碰上李鬆了,他給人走鏢,不料陷到栗州,困了好幾個月,險些丟了性命。”隨安想起李鬆,就對褚秋水說道。
褚秋水對李鬆的好感肯定比宋震雲好,畢竟李鬆代替隨安照顧了他許多年,情分非比尋常,在他心裏,李鬆大概是僅次於隨安的存在了。
“他回到家了嗎?那我得回去一趟看看他。這孩子吃了苦頭了。”
“跟著班師的大軍,這會兒才走了不到一半路,估計臘月裏頭能到家就不錯了,他想投軍呢。”
褚秋水立即道:“投軍不好,有生命危險。”
隨安:“……”實在沒啥好說的了。
過了一會兒,說不清是賭氣,還是為那些浴血沙場的兵士叫屈,她高聲道:“將士保家衛國,在沙場上流血流汗,才有後方安穩,我沒覺得投軍有什麽不好,我也想去上陣殺敵!”
褚秋水當成是她賭氣,連忙低三下四的道歉:“對,你說的對。”
隨安反而上來脾氣,一拍桌子:“我說我要去投軍,你覺得怎麽樣?”
“挺,挺好的,嗬嗬!”褚秋水賠笑:“你可以去試試,就是恐怕人家不會要你,再說我聽說那些兵士常常一年半載的不會洗個澡,身上還有虱子……”剩下的話在隨安的瞪視之中漸漸吞回肚子裏頭。
褚秋水有時候糊塗,可要是精明起來,也挺一針見血。
隨安那樣想想,卻是任性了,要知道當下的社會形勢,若是讓女子從軍,就是男扮女裝,也是頗多艱難,這艱難不僅來自外部敵人,還有一同作戰的將領士兵。
她隱隱的那點冒出頭來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其實就是妄想。
這種事不是那麽好想的,所以想通的時候也就不那麽沮喪絕望,再說,體會絕望的滋味,她初初穿越過來的時候,不是已經體味了個夠本?
她生這些妄心,不過是在軍營中感受到那種昂揚氣概跟肅謹的氛圍,回憶起前世自己的夢想,因而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父女倆對坐說了許多閒話,等過了午辭了褚秋水出來,才走到褚府門前的街上便發現有小黃門從褚府側門裏頭出來。
征陽館裏老夫人正對了徐媽媽說話:“這李氏也算有些本事,新婚第二日,太子便如此為她做臉,也不知太子妃作何感想?”
徐媽媽道:“太子宮裏什麽如花美眷沒有,李氏的樣貌是一等一的,卻也等閒拔不了頭籌。再說咱們家跟李家也未交惡,這位李氏娘娘若是知道好歹,應該不會來招惹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