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住處,睡到半夜卻再也睡不著,又起來數自己的私房。
她去栗州見褚翌,回來後老夫人跟褚太尉說她差事辦的好,都有賞賜,再加上褚翌之前給得的那些,足有一百兩之多,這些錢在褚家或許不算什麽,可對隨安來說,是她三四年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大數目,就是在半年前,她逃出褚府,戰戰兢兢,賺了那些銀子,也是日夜辛勞。
現在回想起下裏縣那段日子,還有富春的那些日子,心裏的是快活的,那種快活不同於現在多賺銀子的快活,那時候更為單純,不像現在,有時候會為了褚翌的一點舉動莫名的心跳,有時候會反複的回憶兩個人在一起的一些片段,可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心驚肉跳,驚恐難安。
就像麵前是個深淵,明明知道應該遠離,卻偏偏生出一種跳進去的衝動。
衝動是魔鬼啊!
而褚翌,男色誘人,與她卻不在一個次元,就算心裏喜歡,也要告訴自己,他是自己沾不得、碰不得的人,碰了會有性命之憂。
現在就隻希望褚翌能夠安安分分的回京,成親,生娃,完成一個貴家子弟該完成的使命,而不是撩撥了這個再撩撥那個。
褚翌感情有潔癖,想來若是能娶個他自己喜歡的,將來婚後琴瑟和鳴,也就想不起她是哪裏的蔥蒜了。而她,隻要他不踏出那一步,她即便心裏想,也不敢亂粘上去。
她已經感覺到在這場角逐中自己越發的吃力,如同那被蜘蛛網纏住的小蟲,隻有掙脫出來才有自己的活路,否則,遲早被蜘蛛吃乾抹淨。
要知道,褚翌受的教育是他可以有許多女人,而她受的教育,可是隻能有一個男人……
正如林頌鸞得知自己所嫁非人後,恨意那麽深一樣。
隨安不想像林頌鸞那樣被富貴權勢迷住眼,也不想隨便讓老夫人跟褚太尉擺布成為褚翌的妾室,她決定漸漸露出點“無情”的模樣,讓老夫人知道她“的確”對褚翌沒什麽興趣。
第二日剛一起床就聽到大軍即將進城的消息。
許是想證明先前那種“班師大軍煞氣太重以至於衝撞了龍氣”是謠傳,皇帝特命大軍從外城的永定北門進,入內城南神武門,相當於在上京轉了大半圈。
這種難得的榮耀,有人並不怎麽稀罕。
褚翌的親兵衛丙的個頭是親兵中最高挑的,這天他們在京外駐紮,調配入京的人馬,衛丙就被褚翌單獨提溜了出來。
褚翌圍著他轉了好幾圈。
衛丙的汗毛都起來了,他丟了個求救的眼神給衛甲,想問“以前不是說將軍最喜歡嬌小的男子麽”?
衛丙因為自覺不在將軍喜好範圍之內,比較安全,以往沒少因此嘲笑其他稍微“弱小”的漢子,可今天將軍這眼神,這動作,看他如同看砧板上的白條雞,他突然就沒了底兒……
衛乙悄悄抓了抓下巴,心裏卻在想,難保將軍不是吃夠了隨安那等清粥小菜,想嚐嚐衛丙這樣的大魚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