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裏三層外三層,隨安隨著紫玉等人侯著老夫人去了早就被包下了一個月的永樂樓,這是距離大軍進皇城最近的一個酒樓,兩間屋子包一個月就需八百兩銀子。
說起來,褚翌帶軍得勝這事,京裏不少人吃驚,更有不少人扼腕。
若是大梁軍步步為營眼瞅著就要旗開得勝,那京中的許多貴家子就可以去邊疆錦上添花,因為出身的關係,總能撈一些軍功,這樣的功勞隻是辛勞在旅途中,卻不用十年寒窗苦讀或者受沙場性命不保的風險。
可褚翌這勝仗,是險之又險,勝得出人意料之極,因此許多軍功竟是沒被京城的貴家少爺們撈在手裏。
就有人膩膩歪歪的說褚翌的不好。
林頌鸞的小叔子劉桐宇從小不喜歡念書,劉家本有意讓他也沾些軍功,沒想到劉桐宇這廂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去邊疆,褚翌那邊的勝仗已經打完了,栗州也順利收複。
林頌鸞的相公劉琦鶴又一向巴結劉桐宇,所以就順著劉桐宇的話在外頭說褚翌的不好:“我嶽父大人從前教過這位,說他最是不學無術的,學問連我娘子的一半都比不上……”這話說得著實不著調,惹得眾人紛紛側目——將自家娘子跟一個外男做比對,不管是誇讚還是詆毀,都忒不是個事。
所幸劉琦鶴的不著調也是眾人皆知,大家也都習慣了,你越興的說他,他反而會更上頭,因此眾人隻是聽了他一個人大放厥詞,卻沒有製止的。
可劉家今兒定在這永樂樓的二樓雅間,不巧隔壁就是平郡王的雅座,褚太尉進了宮,褚鈺就過來陪嶽父,聽了這話,當即就要起來發作。
平郡王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了一句:“何必為了一隻老鼠傷了玉瓶。”看了自己的侍衛一眼。
等大軍進城的時候,劉琦鶴下樓入廁,沒站穩一頭倒插進了茅坑。
當時街上鞭炮聲,銅鑼聲,百姓喧鬨聲,比過年還熱鬨,他的小廝也伸著脖子往外頭看,等回神,隻瞧見劉琦鶴的兩隻腳在糞水上頭了。
那小廝先呆後驚,總算記得自己的責任,急忙一邊呼救命,一邊去拉劉琦鶴。
林頌鸞雖然在屋裏不叫劉琦鶴近身,可在外頭,她是劉琦鶴的妻子,劉琦鶴出了事責無旁貸,別人聽說出事的是劉琦鶴,都偷偷拿了帕子捂著嘴偷笑,林頌鸞卻不能繼續坐在席上。
結果她一下樓就看見他正從嘴裏吐糞水,頓時扶著牆嘔吐了起來。
旁邊有幫閒的男子就大聲的笑道:“這位奶奶有喜了吧!”
林頌鸞的麵色頓時不好起來,嘔的更厲害了。
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熱鬨的人都回過神來,林頌鸞急急令丫頭幫著小廝扶著劉琦鶴去看大夫,自己遠遠跟在後頭,喉嚨裏頭還時不時的冒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