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不知她們議論自己,快步下了樓,褚秋水捏著鼻子正往樓裏看,還對宋震雲說:“臭味就是從這裏頭傳出來的……”
永樂樓的跑堂都要過來趕人了。
隨安拉了褚秋水依舊站到牆根那裏,將點心塞給了他:“裏頭有兩包,東西都是一樣的。還有五十錢,你們倆找間茶水鋪子吃了東西再雇車回去吧。”
宋震雲垂著頭悶聲道:“褚姑娘,我走回去就行,隻給褚老爺雇頭毛驢就行。”
褚秋水扁嘴:“我害怕坐毛驢。”
隨安氣得笑:“那毛驢估計比你還要害怕呢。”然後對宋震雲道:“您不用替我省錢,就雇車,你們倆一起回去好了。”
宋震雲唯唯諾諾,點頭應了。
樓上有人朝下喊隨安。
褚秋水忙道:“你快上去吧,現在沒大些要看的了,我們吃完飯就回去。”
隨安點了點頭,看了看還沒散開的人群:“你們也要多加小心,以後不許再把錢搞丟了。”
三個人在永樂樓門前分別,宋震雲開路,領著褚秋水擠出人群,往茶水鋪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褚翌進皇城後,先受封,後受賞,一下子成了金吾衛的副指揮使,雖然是從三品,可這麽年輕的從三品將軍也是不多,一下子變得矚目了起來。
再然後,皇上就留他單獨說話。
足說了兩個時辰,等到傍晚才放他出宮,著意賞了他一副金鱗甲。
褚家燈火通明,為他接風洗塵。
褚翌跟褚琮到了家門口,下馬走了兩步,想起褚琮,歪頭示意他走前頭。
褚琮皮膚黑,黑裏透紅,即便走在前頭,也還是叫人一眼就看到跟在後頭,夾抱著鳳翅盔猶如閒庭信步的褚翌。
連人群中的柳姨娘都在心裏鬱悶,明明她模樣不差,為啥生出來的孩子這麽醜……
而褚琮一行完禮就躲到一邊,心裏大呼僥幸。
褚翌跟褚鈺扶著老夫人往前走,後頭綴了一大長串,有褚氏一族的眾位親眷。
褚太尉雖然沒有出大門迎接,可他也沒在屋裏,而是一個人站在外頭,父子倆其實在宮中已經打過照麵,不過沒有說話而已,但褚太尉還是有點小小的激動。
老夫人難得溫順,給了個好臉:“您怎麽一個人站在這兒?”感覺像我們欺負你似得。
褚翌跟其他人齊齊見禮,站起來後笑道:“爹爹一人,已經勝過千軍萬馬。”
這馬屁拍的褚太尉身心舒暢,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說了句:“今日高興,咱們……父子好好喝幾杯,不醉不歸。”
老夫人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是還沒喝就醉了,真是撐不住事兒,剛才那“咱們”後頭是想說“兄弟”來吧?
這夜酒席直到了天色發白,褚翌中途回去梳洗了一次,換了身便裝,即便如此也是渾身酒氣,隨安看他的樣子,便知他是真醉,丫頭們根本扶不住他,武英跟武傑也不行,想了想叫武英去喊了衛甲跟衛乙過來。
衛甲跟衛乙也喝了一點,不如其他人多,腦子還算清醒,衛甲本是走在前頭,看見隨安腳步一個踉蹌,衛乙戳了戳他低聲問:“你怎麽了?”
“我暈。”衛甲嘟囔,那日明明是紫玉更為耀眼,可他回去翻來覆去琢磨的竟然是隨安,現在看見肖似隨安的丫頭,更想起那日她丟給他的那一個眼風,熟稔中透著親切,親切中透著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