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雖然都態度極好的應允下來,卻並沒有像西路那樣極快的去辦這些事,反而讓褚琮連夜趕到,他們悄悄地商議布置起西路軍的首擊之戰來。
“你們一擊之後,也不必冒進,他們知道西路實力,定然會再來試探中路……”褚翌低聲陳述完畢,看了一眼帳中諸人,現在這些人都是他的嫡係,他在感情上相信他們不會背叛他,也不會出賣他,但他依舊是牢牢的看住了他們的家人親友,這是一種保護,同時也是一種監視。是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遺症。
最後他對褚琮說道:“至於這個李成亮,就按你先前說的辦理,能降服就降服,不能降服就殺了。”
褚琮點頭,硬朗的麵容在燈光下多了幾分溫暖。
褚翌吩咐完畢,又仔細想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麽遺漏了,就讓大家都散了:“準備後日的行動去吧。”
軍帳之中最後就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褚翌見褚琮麵前的茶杯空了,就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問道:“八哥在想什麽呢,都入神了。”
褚琮回神嘿嘿一笑,褚翌立即明白他肯定不是想的戰事,沒想戰事,那鐵定是在想家事。
“好了,不用你說了,你繼續想。”他站起來往後頭去洗漱去了。
洗完臉出來,就見褚琮背著手站在帳子門口。
褚琮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出去走走?離天明也不過還有一個時辰。”
褚翌掀開另一側的帳門向外望去,夜裏各處營帳旁的篝火都快要燃燒殆儘,明明滅滅,跟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仿佛天地連接成了一片,人處其中,既覺得宇宙浩渺,又覺得前路無儘……
巡邏的士卒打了燈籠從帳前經過,褚琮笑道:“你說他們這些人,在想些什麽呢?”
褚翌覺得這個話題沒意思,想什麽去問問不就知道了?猜來猜去有意思麽?不過他此刻心情浩蕩,有點不想破壞這種空蕩蕩的情緒,就高冷的不說話。
褚琮在自己驕傲的九弟麵前,一向是耐心愛心兼備,也不勉強他答話,而是自問自答道:“我知道,男人麽,無非是三十畝田地一頭老牛,一個賢惠媳婦三兩個孩子跟個熱炕頭……其實什麽打仗,大多數人也是不喜歡打的,不過不得不打,為國?他們知道國是什麽?說白了還是為家,家國天下,家在最前頭!沒有家的時候,覺得這心無處安放,可你說奇怪不,這有了個女人,女人又有了自己的骨肉,竟然就覺得心踏實了……”
褚翌默默的看著浩渺星空:所以他這是來炫耀來了?!
可心裏腹誹完,又覺得空虛。
褚翌覺得褚琮的心情,他能理解,就算不能百分百理解,但是他心裏也是曾經有那麽個女人的。
可是千差萬錯的,他們也是錯過了,傷痕不能縫補,就成了裂痕。
隨安對他冷漠一分,他的心裏裂痕就擴大一寸。
他從前沒有設想過自己妻子的樣子,可他想過自己的女人是個什麽樣子。
也或許就像她說的,是他從開始就錯了,兩個人,兩條不同的路,路的儘頭又在哪裏?
緣分不能強求,感情更不能強求。
褚翌當日隻覺得自己被傷了,這傷要在心上一輩子了,可前些日子看到她,心還是會亂跳,會有淡淡的喜悅跟淡淡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