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陸與川就得知了陸與江說的這句話。
那個時候,陸與川正在陸氏的辦公室裏,門口的秘書和助理都清晰地聽到了辦公室內部傳來的打砸聲,卻全部噤聲,一動不敢動。
在陸氏,陸與川坐著第一把交椅,陸與江就是實實在在的第二把交椅,並且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功臣,是陸與川難以缺少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個人物出了這樣的事,並且還拒絕了陸與川的幫助,對陸氏和陸與川的影響有多大,顯而易見。
這一日,整個陸氏人心惶惶,到這個時候,終於抵達頂峰。
慕淺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死氣沉沉的陸氏大廈的。
此時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整個陸氏卻依然是燈火通明的狀態,甚至連前台都沒有下班,一看見慕淺,立刻站起身來招呼她:“霍太太。
“這是怎麽了?慕淺看了一眼前台兩個工作人員的臉色,不由得笑了起來,“其他部門要加班,你們也要加班嗎?
前台麵露尷尬,一時也不好回答,隻能轉移話題道:“霍太太是來找陸先生的嗎?我馬上通知樓上。
“不用了。慕淺說,“你現在打電話上去,不是往槍口上撞嗎?還是我自己去撞好了。
前台聽了,頓時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樣,長長地鬆了口氣之後,一直將慕淺送到了電梯口。
慕淺上了樓,果然,樓上的氛圍比之樓下更令人窒息。
陸與川的助理張宏一看到慕淺,立刻快步上前,“淺小姐,你怎麽來了?陸先生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慕淺說,“所以我來讓他發泄來了。
慕淺一麵說著,一麵就走向了陸與川的辦公室。
張宏見實在攔不住她,也隻能由她去了。
慕淺推門而入的瞬間,隻見到一地狼藉,順著這些狼藉看到裏麵,才看見了坐在會客區沙發裏抽煙的陸與川。
辦公室內燈光調得有些暗,陸與川所坐的位置,最亮的就是他指間一點猩紅,而他微微低著頭,臉上的神情都隱匿在暗處。
慕淺關上門,緩緩走向了陸與川,最終卻又在會客區外停下了腳步,隔了十幾步,靜靜地看向他。
許久之後,陸與川才終於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之後,漫不經心一般的開口:“來了?怎麽站那麽遠?
“我想你可能不太想見我,所以,我還是站遠一點吧。慕淺回答。
陸與川忽然就笑了一聲,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做了什麽,爸爸為什麽會不想見你?
“我給人出了個主意。慕淺說,“所以陸與江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實。
聽到慕淺這句話,陸與川夾著香煙的手隱隱一頓,臉上卻沒有什麽驚訝的神情,相反,他略略思索了片刻之後,竟然緩緩笑了起來,道:“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事實上,陸與川和慕淺都清楚此前的狀況——
陸與江在取保候審期間又一次被抓,雖然是當場斷正,但是以陸氏的經驗和影響,還是有相當大的辯解空間。
但是陸與江被抓之後,既不認罪,也不自救。
因為他在等,等鹿然的表態。
對陸與江而言,鹿然有多重要,陸與川心中一向有數。
而這次的事件之後,慕淺也終於知道鹿然對陸與江有多大的影響力。
因此,父女倆不約而同地都將主意打到了鹿然身上。
陸與川試圖讓鹿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自此,陸與江沒有了牽掛,也不會再有任何顧慮。
而慕淺則借著鹿然的安危,引陸與江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很簡單,他若不交代,或者不交代完全,陸與川都會為了保住他,徹底除掉鹿然!
而為了保住鹿然,陸與江最終放棄了掙紮翻身的機會。
這一場對決,是慕淺贏了。
“我有一個很聰明的女兒。陸與川說,“我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慕淺說,“你從前做的那些事,針對是罪有應得的人,那也就算了。可是鹿然是無辜的,如果你想要除掉她來保住陸與江,那我不會坐視不理。因為在我這裏,陸與江才是該死的人,鹿然不是。
陸與川聽了,夾煙的手撐著額頭,靜了片刻之後,再度抬眸看向慕淺,“在你心裏,同樣該死的人,有我嗎?
慕淺一頓,沒有回答。
“慕懷安也是無辜,卻被我害死的人。陸與川緩緩道,“與他相比,更該死的人其實是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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