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幾個小時,傅城予調暗了病房裏的燈光,就那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守著病床上的人。
從黑夜到天亮,從寂靜無聲到人來人往。
病床上的顧傾爾始終安靜無聲,沒有一絲動靜,隻有眉頭,即便在昏睡之中依舊控製不住地緊擰著。
傅城予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撫上她的眉心,卻始終不敢用力撫平那中間的褶皺。
應該已經夠痛了吧?
他隻怕稍一用力,就會讓她更疼——
他的手上一絲力氣也沒有,連手指尖都微微發麻,來來回回,終究都是無用功。
早上八點多,醫生過來查房,正在給顧傾爾做檢查的時候,床上的人終於有了一絲動靜。
在醫生的手下,她終於有了知覺,緩緩睜開眼來的第一時間,就控製不住地低吟了一聲。
“感覺怎麽樣?”醫生低聲問她,“依然很不舒服嗎?”
“頭暈……”她半閉著眼睛,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應該還是藥物反應。”醫生說,“鎮痛泵已經給你去了,手上的傷口疼嗎?”
“嗯……”她又應了一聲。
“如果覺得很疼,那我給你開止痛藥。”醫生說,“你看是可以忍著,還是吃藥?”
顧傾爾頭腦昏沉,尚在消化醫生說的話,忽然聽見一把聲音開口道:“給她開藥吧。”
她腦海中驀地閃過什麽,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幾分,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傅城予就站在床尾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她。
她隻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夢中,又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時,傅城予依舊站在那裏。
那應該就不是夢了。
顧傾爾的眼神瞬間就清冷了幾分。
醫生地答了肯定的回答,很快就道:“我開了藥就讓護士給你送過來。另外你這身體實在是太虛了,一定要好好補充營養。”
說完他才又看向傅城予,“食物上麵一定要多注意營養補充,不過也不要一上來就補得太厲害,她身體承受不住的。
傅城予隻是看著醫生,緩緩點頭應了一聲。
目送著醫生離開病房,這才終於回轉頭來,重新看向了病床上躺著的人。
顧傾爾目光清冷地注視著他,好一會兒沒有開口。
“想把床調高一點嗎?”傅城予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