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依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某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聽不到、看不到、身體仿佛也不是自己的,隻有亂作一團的大腦嗡嗡作響。
再恢複時,便是全身發麻,身體、四肢、甚至連舌頭都是麻的。
她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知道申望津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也知道,他剛剛說的是真話。
她人生之中,再沒有比此刻更絕望的時候,哪怕是從前,被硬生生跟他扯上關係的時刻,她都沒有這樣絕望過。
因為她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而申望津卻隻是坐在旁邊,靜靜看了她片刻之後,起身又一次坐進了旁邊那張沙發裏,似乎是在養神,隻是臉色顯得不是很好。
莊依波有些發怔地看著他。
某個時刻,她甚至在想,如果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突然沒了,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再麵對接下來的一切了?
可是忽然之間,申望津又睜開了眼睛,平靜地看向她。
四目相視,他仿佛是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緩緩開口道:“放心,我命硬得很,沒那麽容易死。同樣,我也沒那麽容易讓你死。”
話音落,便聽傭人叩響了房門,在門外低聲道:“申先生,客人到了。”
聞言,申望津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離開,傭人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早餐,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房間裏的情形和床上的莊依波,這才開口道:“莊小姐,早餐準備好了,你用一點吧?”
而莊依波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仿佛已經又一次失去了所有知覺。
大概十多分鍾後,房門再次被敲響,旁邊的傭人連忙上前打開門,緊接著,莊仲泓就緩慢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傭人見狀,連忙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莊仲泓今年60歲,狀態卻不算很好,至少比起他圈中那些朋友,他的疲態是肉眼可見的。
他站在門後,靜靜地盯著床上的莊依波看了許久,才終於緩步走上前來,緩緩在旁邊坐下。
一陣寂靜之後,他才終於又看向莊依波,道:“這件事,你怎麽不跟爸爸說呢?”
莊依波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隻是靜靜地靠在床頭,眼神空洞。
“是什麽時候的事?”莊仲泓又開口道,“兩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嗎?”
莊依波沒有反應。
“真是冤孽——”莊仲泓忽然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呢?”
聽到這句話,莊依波終於動了動。
她轉頭看向莊仲泓,啞著嗓子喊了聲“爸爸”,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你帶我回家……”
莊仲泓聞言,一下子坐到床邊,伸出手來握住莊依波的手,一時卻沒有說話,許久之後,他卻隻是伸出手來,拍了拍莊依波的手背。
察覺到他的動作,莊依波再度僵住。
“依波,剛才他跟我談了談……”莊仲泓低聲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也是真的……想要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