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去的包子忽然就變成沉甸甸的石頭,堵在胃裏,也堵在口中。
景彥庭僵在那裏,連帶著身體都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景厘直接在他對麵坐了下來,轉頭對著老板喊了一句:“麻煩您,要兩個包子,一碗豆漿。”
老板娘很快就將她要的東西送了上來,卻在看清這邊的情形之後,微微有些遲疑地對景厘開口:“姑娘,要不我再給你找個位置坐吧?門外行不?那邊寬敞。”
說完,老板娘有些嫌棄地朝她對麵坐著的人看了一眼。
雖然這片街區消費水平一向不高,各類型的人都有,可是像這樣不修邊幅,大清早就穿著這樣一身沾滿泥漿和汙漬的,簡直跟流浪漢差不多了。
而眼前這個白淨漂亮的女孩,居然願意跟這樣一個人拚桌?
“沒關係。”景厘說,“我就坐這裏,謝謝您。”
老板娘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回到了爐灶旁邊。
景厘攪了攪麵前的豆漿,輕輕嚐了一口,一下子燙到了舌頭。
她“嘶”了一聲,又拿起麵前的包子,覺得有些燙,卻還是舍不得放下一般,將包子在指間來回倒騰,最終將包子一掰為二。
她一邊咬著右手的那一半包子,一邊將左手的那隻包子遞了出去。
“這樣大小的包子,我隻能吃一個半,另外半個是怎麽都吃不下去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爸爸會幫我吃掉的。”
她垂著眼,默默地咬著自己手裏那隻包子,而遞出去的那隻手,始終懸在半空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伸出去的那隻手終於被輕輕托了一下,緊接著,對麵的人終於接過了她手中的那半隻包子。
可是當景厘抬頭看去時,卻見對麵的人仍是低著頭,一手捏著她那半隻包子,另一手捂著臉,沒有發出聲音,肩膀卻控製不住地顫動。
景厘愣了一瞬,終於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對麵,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離得這樣近了,她終於聽見他發出的聲音,很低的、氣若遊絲般的嗚咽。
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