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走近床邊,垂眸打量著躺在床上的南宮昶。
這人本來是閉著雙眼,許是聽到有人走進房間,他緩緩睜開雙眼。
閉鎖綜合征,是由於腦橋基底部病變所引起的臨床綜合征。
現在的南宮昶無自發性言語,隻能通過睜,閉眼瞼和眼球運動來表達思維。
他四肢完全性癱瘓,對言語理解無障礙,皮膚感覺也存在。
這種閉鎖綜合征是一種急危重綜合征,病程較長,難以治愈。
南宮昶現在可以說,就是在等死了。
秦阮站在床邊,望著南宮昶眼底露出對生的渴望,那麽卑微可憐。
這人再也囂張不起來,他如今隻是個可憐蟲。
秦阮低頭,湊近南宮昶,直視他發顫的雙眸。
“南宮昶,接下來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說對了你就眨眨眼,如果不對什麽都不用表示,聽明白了嗎?”
南宮昶眨了眨眼。
“很好。”
秦阮非常滿意。
她問:“你之前病發前,有沒有看到非自然事件,比如說邪祟?”
南宮昶極快地眨眼。
他眸底浮現出驚懼光芒,像是回想起什麽可怕的記憶。
秦阮點頭:“你現在的病,是不是對方造成的?”
南宮昶再次眨眼,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秦阮。
目光複雜,帶著一絲絲期翼。
像是把秦阮當做救星。
秦阮抿了抿唇,又問:“對方的形態你知道嗎?”
南宮昶又眨眼了。
霍奕容站在一旁,雙手抱臂,倚在牆壁上,姿態慵懶。
倒是貝靳州,則被秦阮這一係列問話驚住了。
這女人究竟在乾什麽。
她問的問題,為什麽他聽不懂。
得知南宮昶的病,是因邪祟造成的,秦阮緩緩勾起唇。
她把兜裏的一截枯木掏出來,在南宮昶眼前晃動。
還不等她開口詢問,南宮昶眼底瞳孔驟縮,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如果他能開口,秦阮猜想他一定會驚呼出聲。
她紅唇勾起一抹略帶深意的弧度:“看來你是認識這東西了。”
秦阮收回枯木,清冷眸子凝向南宮昶:“最後一個問題,殺你父親,讓你癱瘓在床的邪祟,原型是不是跟樹很像?”
南宮昶瘋狂眨眼,眼角有分泌出的淚水。
秦阮得到答案,視線看向霍奕容。
“容哥,我都問完了,走吧。”
霍奕容點頭,走上前,扶著她的胳膊往門外走去。
貝靳州雖然不懂,秦阮為什麽問出那些稀奇古怪,讓人懷疑她不正常的問題。
可最後的那些話,他聽明白了。
南宮家主的死,南宮昶現在的情況,背後都有一雙手在操控。
今天霍奕容跟秦阮的到來,就是查探這些事的。
三人下樓後,蘇靜書臉上的淚水已經消失。
她甚至還抽空補了個妝,看起來氣色也恢複不少。
見三人下來,蘇靜書站起身迎上去。
“人見到了?”
她這話問的是貝靳州。
後者點頭,想要張嘴說什麽,看到站前眼前的霍奕容跟秦阮,他緩緩合上嘴巴。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蘇靜書抬眸望向霍奕容。
後者眸光正沉沉地盯著她。
蘇靜書臉上神色從容:“二爺,我剛已經吩咐下人,開始準備南宮昶的後事了,他會在蘇家永遠閉上雙眼。”
她這是對霍家表忠誠。
霍奕容眸中笑意漸深:“夠狠。”
他語氣說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
南宮昶的結局,霍奕容倒是並不意外。
蘇靜臉上露出溫柔平靜笑容:“這是我該做的,畢竟人要為自己犯的錯誤買單。”
“嗬!”霍奕容回以冷笑。
蘇靜書能把搞死南宮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很多男人在她麵前都自愧不如。
一直當做隱形人的秦阮,聞言抬頭去看蘇靜書。
“你放下他了?”
似是沒想到秦阮會跟她搭話,蘇靜書神色微愣,隨即點頭。
“放下了,南隱寺大師曾對我說過,強求不來的緣分,注定是我前路的絆腳石。
三少夫人不也說過,不屬於自己的用儘手段去強求,到頭來也會是一場空。”
蘇靜書臉上的笑容像是看透了人生。
她整個人都變得柔和,給人一種淡淡的慈悲光環。
秦阮見了,卻感覺很別扭。
她擰眉盯著蘇靜書看了幾眼,緩緩收回視線。
秦阮語氣漠然道:“能放下固然好,但願你所剩福報還能經得起消耗。”
這話像是勸告,又像是隱晦的提醒。
蘇靜書柔聲笑道:“三少夫人的話,我一定銘記在心。”
態度真誠,語氣極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