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山威不認識蘇奕和寧姒嫿,卻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雲光侯申九嵩。
他當即鬆開緊攥黃乾峻脖頸的右手,整了整衣冠,拱手見禮道:
「青甲軍副都統麻山威,見過申侯!」
在場青甲軍士卒皆渾身一震,認出了申九嵩的身份,皆肅然行禮。
申九嵩微微頷首,道:「無須客氣。」
這時候,張毅韌匆匆上前,先笑著和申九嵩見禮。
而後低聲對蘇奕道:「蘇公子,沒想到您也來了。」
蘇奕沒有理會他。
從來到校場的那一刻,他目光就看向了黃乾峻。
自然也目睹了麻山威剛才如拎小雞似的,以右手攥著黃乾峻脖頸那一幕。
也看到了麻山威那揚起的正欲抽向黃乾峻臉頰的左手。
「這是怎麼回事?」
蘇奕沒有理會其他人,隻把目光看向黃乾峻,神色平淡問道。
麵對蘇奕的目光,黃乾峻不禁露出一絲羞愧之色,道:
「蘇哥,我……又給您丟臉了……」
他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當初在雲河郡城分別時,他曾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青甲軍混出個名堂,以不辜負蘇奕對自己的照顧和栽培。
誰曾想,偏偏在這受欺負的時候,被突然而來的蘇奕給撞見了!
這一下,連寧姒嫿和申九嵩也察覺到不對勁,目光不由都看向了黃乾峻,若有所思。
麻山威眸子微微一凝,笑著拱手:「敢問申侯,這位公子是?」
申九嵩神色已變得冷淡起來,麵無表情道:「你還是先說一說,剛才又是怎麼回事為好。」
眼見申九嵩態度轉變,麻山威心裡咯噔一聲,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妙。
張毅韌忍不住道:「老麻子,你最好如實交代,否則,一旦讓蘇公子不滿意,就是侯爺回來了,也保不住你!」
麻山威臉色微變,聽出張毅韌是在提醒自己。
這讓他瞬間意識到,那被稱作「蘇公子」的青袍少年,身份絕不簡單了。
深呼吸一口氣,麻山威沉聲道:「這黃乾峻是我青甲軍的一位千夫長,最近一段時間屢建奇功,表現卓絕出色,堪稱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可據我觀察,最近一段時間,黃乾峻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我擔心他恃才傲物,得意忘形,便借切磋的名義,予以敲打,試圖殺一殺他身上的氣焰,好讓他更冷靜地認清自己,如此,也有利於他以後的成長……」
剛說到這,黃乾峻已冷笑打斷道:「麻統領,你敢摸著自己良心說,你所說的每個字皆句句屬實,發自肺腑?」
麻山威臉色微變,沉聲道:「我身為副統領,有什麼理由要故意欺負你這樣一個年輕人?」
說著,他肅然道:「侯爺當初帶你加入青甲軍時,就已叮囑過,要以最嚴苛的態度來要求你,我剛才雖出手狠了一些,可也是為了你好。」
「可你呢,不知感恩倒也罷了,還血口噴人,誣蔑南影和我有私情,這讓誰能不生氣?」
自始至終,麻山威一副大義凜然,剛正不阿的長輩姿態。
這讓黃乾峻氣得差點笑起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
「南影?」
蘇奕眉頭微皺,目光一掃,頓時就看到了躲藏在人群中的南影。
這一瞬,南影頭皮發麻,心中恨不得把麻山威罵死,好端端的,提我的名字乾嗎?
而麵對蘇奕的目光,南影不得不強作鎮定。
她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蘇師兄,好久不見了。」
眾人皆是一怔,這青袍少年是南影的師兄!?
就是麻山威也有些糊塗,這是什麼情況?
蘇奕沒有理會場中眾人那異樣的神色,也不再理會南影,問道:「武靈侯不在?」
張毅韌連忙道:「侯爺五天前就前往血荼妖山了,至今還不曾歸來。」
蘇奕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今天就隻能由我自己來解決這件事了。」
說著,他目光看向麻山威,淡然道:「來,你我切磋一場,我今天也破例一次,親手教一教你如何做人。」
輕飄飄一句話,讓場中氣氛驟然沉寂下來。
張毅韌心中發緊,連忙道:「蘇公子,今日的事情,我相信等侯爺回來後,定會給黃乾峻一個滿意的交代,您遠來是客,還是……」
「張統領,我這是為他好。」
蘇奕瞥了張毅韌一眼,「你這般阻止,就是不想讓我對他好了?」
張毅韌苦笑,嘆息不語。
「這位公子,黃乾峻的事情,終歸是我青甲軍的事情,你這貿然插手的話,是否有些不妥?」
麻山威眉頭皺起,沉聲開口。
他一眼看出,蘇奕並未踏足宗師之境,渾身氣息僅僅隻帶著一絲絲的罡煞之氣而已,這是聚氣境後期的征兆。
或許蘇奕身份極為不凡,可若真動手,他可不懼了。
申九嵩冷哼道:「一場切磋而已,怎麼能叫摻合青甲軍的事情,麻山威,你最好別亂扣帽子。」
麻山威被訓斥得內心也有些窩火,他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
「既然這位公子想要切磋,麻某奉陪就是了!不過,刀劍無眼,若傷到這位公子,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話語間儘是冷意。
身為青甲軍副統領,又常年和血荼妖山中的妖獸浴血廝殺,麻山威性情也極為凶悍和暴戾。
眼見蘇奕不識好歹,他也懶得再客氣什麼。
可聽到麻山威的話,寧姒嫿不禁莞爾,申九嵩也一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