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是我。”
嘈雜的人群中,卻有一道清晰的聲音傳入了耳畔。
她抬頭,看見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你放開我。”
南離洛有些無奈地按著懷中看見是他就有些亂撲騰的人,會武的女子可真不好惹,連力氣都比尋常女子要大上不少。
“你彆亂動,這裡人太多了。”
人群中,南離洛半環著青陽,四周卻看不見其他人的影子:“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顧姑娘呢,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
青陽聽言連忙停止了掙紮,抓著南離洛的手:“我們被人群衝開了,快幫我找找姑娘在哪,我很擔心。”
“彆擔心。”南離洛低聲安慰道,並牽住了她的手,“跟著我,這樣不會走散,我陪你去找顧姑娘。”
嘈雜的人群中,背影看著有些文弱卻修長的男子手裡緊緊抓著另一個少年郎的手。
男裝打扮的青陽和南離洛惹起了周圍一些人的側目,但是他們並沒有在意,而和人群湧動的方向不同,他們在拚命尋找一個女子的身影。
而那個月白色長衫的女子,此時卻被另一隻手牽著,離人群越來越遠。
諾大的迦藍城一直都是滇南最富有龐大的都城,此時人群都湧往城中央的廣場,其餘的地方倒是顯得有些空蕩了。
他的手原本有些冰涼,此時卻好像越來越熱。
兩人走到一個賣花的攤前之時,顧絳河終於甩開了他的手。
“放開我。”顧絳河溫怒道,並甩了甩自己的手腕,這麼大的手勁,這手看來且得疼一陣子了。
花攤的四周並沒有其他人,想來也是跑去廣場湊起了熱鬨。
溫寄柔揉了揉被甩開的手,淺色的雙眸此時竟看起來水汪汪地委屈:“顧姑娘,我剛剛可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我麼?”
顧絳河卻沒有搭理他,眼神落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暴露在外麵的皮膚有一些紅腫,方才拉著她的手越來越熱,她就知道應該是如此。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正午的陽光熱辣辣地盯在頭頂。
歎了一口氣,回頭發現邊上不遠處有一個陰涼的小巷,她便毫不猶豫地抓起了溫寄柔的手,三兩步走了過去。
屋瓦的陰涼覆蓋上了兩人的身上。
顧絳河甩開溫寄柔的手,冷冷地說道:“你既不珍惜自己,又何苦塗我給你的藥膏做什麼?”
抬手看了一眼,溫寄柔方才反應過來剛才麵前這女子如此冷漠的神色,頓時輕笑出聲:“是我不自知,我向姑娘說聲抱歉。”
臨近正午,迦藍城熱的沒有一絲風,而站在小巷中的兩人,卻仿佛絲毫沒有被這熱浪影響。
“祈福大會百姓眾多,姑娘還是在這呆一會吧。“
“你怎麼會在這?”
顧絳河有些狐疑地看著他,隨後又暗自嘲笑自己說了傻話,嵐山郡的時候,他就同她說過,他會前往滇南,那麼在這裡看見他,並不奇怪。
“姑娘忘了,我和你要去的方向可是一樣的。”
溫寄柔從腰間抽出彆著的玉骨扇扇了起來。
一陣柔風從扇間吹了出來,顧絳河垂落在額間的碎發在細風中飄動了起來。
溫寄柔看著顧絳河方才因為他拔去了發簪而垂落的頭發,轉身回到了剛才路過的花攤,取了一支開的最鮮豔的玉蘭花回來,便走到顧絳河身後想要為她挽發。
”你乾什麼?“
本能想要轉身向前的顧絳河被溫寄柔一把抓了回來,力道之大讓她瞬間吃痛。
“彆動。”
溫寄柔將顧絳河身後披散的長發用玉蘭花重新挽起,原本散落在額間的碎發也被細細攏了上去。月白色的玉蘭花在墨黑的發間,開的好似越發的動人。
“這個時節的玉蘭花開的最美,比發簪更襯姑娘。”
溫柔低聲的話語從耳邊傳來,卻在這一刻惹怒了顧絳河。
瞬間回頭並連連倒退幾步,和溫寄柔保持開了幾步的距離,眉頭緊蹙,伸手就想要拔下發髻上的玉蘭花。
“彆拔,”溫寄柔連聲開口製止,“你帶它很好看。”
一句話,讓顧絳河靠近發間的手微愣了一下,就在此時,一聲呼喚從街的另一頭傳來。
“姑娘。”
是青陽。
看見有人來尋她,溫寄柔“啪”的一聲收起了手中的玉骨扇,對著顧絳河恢複了他一貫戲虐的言語道:“這支玉蘭花就當是今日發簪的回禮,顧姑娘,我們改日再見。”
足尖一點,縱身便越上了邊上的屋簷,轉身便消失不見。
“姑娘,姑娘。”
青陽一路咋咋唬唬的叫著邊小跑到了顧絳河的身邊,不等她說話便抓起她的胳膊來來回回的轉,“幸好幸好,沒事沒事。”
南離洛在青陽的身後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連忙上前一把抓住青陽的手,試圖讓她不要再搖晃顧絳河。
“好啦,你再搖顧姑娘,她都快暈過去了。”
青陽嘟起嘴巴來,卻少見沒有反駁。
此時的顧絳河一雙細長漂亮的眉毛卻微微挑起,因著炎熱的天氣有些顯得微紅的唇邊,悄然浮起了一個看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