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將軍難撩 流光櫻桃 1745 字 2023-05-21








“沈姑娘?”車夫見人久未應聲,又問了一遍,“還往城郊軍營去嗎?”

沈鳶搖了搖頭:“不了。”

頓一下,輕聲道:“去將軍府吧。”

不論如何,父親的案子已有轉機,她可以忍受委屈,可以忍受冷嘲熱諷,但案子已進展到這一步,她是絕無可能主動放棄的。

“好嘞。”車簾放下,車夫揚起手中馬鞭,頂著風雪朝將軍府方向而去。

車輪轉動,沈鳶坐在車內,眼瞼低垂。車內還放著那件玄色大氅,是方才下車前,她特解下的,因怕弄臟了,故沒有披著。

沈鳶抬手,將大氅蓋在雙腿上,伸手撫了撫領口的絨毛。

“去將軍府吧。”事情總要麵對的,她低聲喃喃,對自己說道。

……

馬車快到將軍府時,沈鳶特吩咐他駛到西側門再停,西側門人少,距毓舒院也近,她不想被人瞧見自己這副樣子。

沈鳶懷裏抱著大氅,緩緩步下馬車,風雪未停,似乎比方才更大了些。碎雪撲在麵上,冰冰涼涼的,沈鳶緊了緊懷裏抱著的大氅,縮了縮肩頭,卻未抬手將其披上,是因不想它被雪水打濕了,就這麽抱著,也挺暖和的。

從西側門至毓舒院的距離不遠,沈鳶懷抱大氅,步履蹣跚地走在石子小徑上。雪越下越大,寒風卷著碎雪直往人衣襟裏撲,沈鳶卻不覺得冷,明明平日裏畏寒的很,今日卻偏那麽奇怪,不覺嚴寒,隻覺清醒。

父親的案子已有轉機,眼下她不該胡思亂想擔心其他。沈鳶如此想著,便覺心裏好受多了,腳下步子快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至毓舒院外。

銀杏本在耳房內待著,看著空中飄雪發愣,姑娘近幾日幾乎和大將軍形影不離,也不常回毓舒院住,她近來無事可做,閒得很,也怪想姑娘的。聽見外頭腳步聲傳來,銀杏往外悻悻望了一眼,待看見姑娘一身單薄錦衣,身上發上皆沾了碎雪,心頭一驚,趕忙推門小跑出去。

“姑娘,”銀杏跑出去,一手拍落姑娘肩上的雪,一手替她撥開額角碎發,“姑娘這是怎麽了?”

“替我備水,我要沐浴。”沈鳶開口,說話聲音平靜而冰冷,如同此刻落雪的天氣一般。越是頭腦的混沌的時候,越不能倒下,吹了一路的風雪,萬一病倒了,可不好。

銀杏隻覺不對勁,卻不敢問,低頭看見姑娘懷裏包著的大氅,心中暗罵了句“傻姑娘”,自不敢說出口來,隻將姑娘扶進房中,後轉身去備水沐浴。

沐浴過後,銀杏端了沈鳶平日愛吃的點心糖水前來,還有清粥小菜,沈鳶沒什麽胃口,隻淡淡用了幾口,轉頭還不忘交代銀杏留意主院那邊的動靜。

轉眼便至黃昏,大雪斷斷續續地下了整日,天色一直陰沉著,頭腦有些發沉,架不住身子虛浮,沈鳶猜測衛馳今晚大約不會回來了,也好,彼此都靜一靜,便倒頭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入夜,風雪漸大。

衛馳掀簾入賬,在木椅上坐下。安排好了餘下賬目的記錄後,又親去了一趟大理寺和劉戟見了一麵。

圓形木筒交到劉戟手中的時候,劉戟大喜過望:“鎮北軍果然不同凡響,我大理寺才剛尋到些微線索,衛將軍便已將賬簿尋到。”

衛馳提一下唇角,沒有接話,若劉戟知道手中賬簿是從何處搜來的話,定不會說如此話語。

帳外剛擊過鼓,是軍中準備熄燈睡下的意思。先前一直有事忙著,腦中便無瑕去想旁的事情,此刻回到帳中,周遭熄了燈,安靜下來,那些想要刻意逃避的事情,便在此刻侵入腦海。

目光落在桌上一角的白色酒壺上,思緒一下回到前日,是那日軍中慶賀時,他從帳外特帶進來,想拿給沈鳶喝的。酒壺沒動過,裏邊的酒水一滴沒少,衛馳走過去,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壺中是味道最寡淡的酒水,入喉卻覺灼了一下,想起方才劉戟所言“陛下已指了三殿下協理此案,沈家的案子,必有轉機,將軍無需操心,靜候劉某的好消息便是。”

沈家的案子確實無需他在操心,那本也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衛馳低頭自嘲一笑,是笑自己,多管閒事。

壺中酒水飲儘,酒壺翻轉,餘下的幾滴淡酒滴在手背上,衛馳將酒壺隨手一丟,抬腳走至到屏風之後。榻上的被褥並未整理過,卷曲堆在一角。衛馳理了理被褥,從中抖落一條緞帶,藍白相間的錦緞,是沈鳶用來束發的,想來是那日她遺落在此的。

方才不過喝了幾口淡酒,此刻忽覺有些醉意,衛馳伸手將緞帶拿過,捏在手裏。緞帶輕柔,他不過輕輕一扯,便不由自主地纏在他的臂上。

不知什麽時候起,那人似乎也如手中緞帶一般,一點一點纏繞在他心上。

衛馳伸手,在緞帶上繞了兩圈,可那人卻如手中死物一樣,沒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