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宿
宋清安醒來時,是在自己的內殿中。
她不甚適應地眯縫了眼,一手下意識向身側空蕩處摸去。
微涼觸感讓宋清安清醒了些,亦帶出些許記憶。
昨夜……昨夜什麽都沒發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明光宮,隻依稀記得裴卿抱著她去了寢屋。
宋清安靜靜回憶著,一邊伸了個懶腰。
裴卿常年獨自居住,他的寢屋陳設也極為簡潔。
但也隻是瞧著簡單而已……裴卿那張床,卻是由紫檀木與羊脂玉打造而成,可謂價值連城之物,隻怕梁帝的龍榻都不曾有如此奢華。
其後便是裴卿攬著她睡了。
真是……渾身都在酸痛。
雖然裴卿隻是抱著她,但宋清安依舊提心吊膽的,深怕碰到什麽地方犯了他忌諱。於是整夜她都維持著側躺的姿勢,又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硬是如此僵著身子,睜眼到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了才睡去。
累死了……宋清安揉著自己的肩膀,暗自腹誹。無需在銅鏡前照,但宋清安想也能猜到,自己看上去定是憔悴無比。
又嗬欠了一下,宋清安懶懶扯了扯榻邊的帶子,將人喚來。
“公主醒了。”
竹煙神色如常,掀起帷幔來扶宋清安。
“昨兒不是你值夜嗎?”
竹煙聞言怔了怔,旋即笑道:“公主糊塗了,昨日不是您下了吩咐,讓翠珠值夜嗎?”
宋清安垂了眼睫,若有所思。
她確信自己不曾有過如此命令,那便應當是裴卿做的。
也不知他如何讓竹煙相信是她下的令,倒是奇。
她沒再言語,任由竹煙給她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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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懷正逢這日休沐,他沒再留在營中,而是去了那座宅邸。
“何先生。”
臨淵已事先來說明過,是以宋清懷輕輕敲了敲門後,便推門而入。
何修起身道了一禮,宋清懷回過,兩人相對而坐。
“何先生也知,我是羽林衛中人,不日後春狩,我要隨同前往。”
宋清懷並未與何修坦白過自己的身份,隻說了自己是羽林衛。作為皇家禁衛,春狩伴駕而行,也在情理之中。
“到那時,還請先生萬要小心。”
宋清懷認真囑咐道,他不在京中,便很難顧及此處。何修自是明白這一道理,他鄭重謝過:“這些時日多謝子曠照拂,修銘記在心。”
“何先生,有一事……我想問很久了。”
“子曠但說無妨。”
“何先生可是京中人士?可有家人?若何先生是自外地來京,我可幫何先生回鄉,遠離這是非之地。”
宋清懷當日搭救下何修,一方麵是不願看正義之士被捕,一方麵也是看重了他才氣。但這些時日下來,宋清懷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要牽扯到無辜之人。
若何修上了他的船,便不可能再脫身。
不曾想何修聞言,臉色微變。
“在下無根之萍,隨處漂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