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人好說,但李清雲和許丞相絕對不會幫著他說謊欺騙皇帝。
而他們又一直都和君晟在一起,他貿然指證,有睜眼說瞎話的嫌疑。
這時候把帽子扣在君晟頭上,那無異於是引火燒身。
電光火石間,他已經做了決定,兩害相權取其輕,在承認與不承認之間,他沒有第二選擇。
“刺客,有刺客,剛剛本王看見了刺客,他殺了四皇弟。”
君策目露驚恐,指著君恒。
很牽強的理由,但這是他唯一可以脫身的借口。
他在賭,君恒已死,皇帝不會殺了他。
那麽在明麵上,他必須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要喊冤,絕對不能承認。
君晟神色變換,叫來了管家,管家看到這一幕嚇得不行,立馬遵從吩咐去請了京兆尹和大理寺的大人。
很快,府衙的人就來了。
京兆尹大人一聽說恒王被殺,連滾帶爬的爬進了晟王府。
大理寺稍微好些,但一個個麵色凝重,中宮嫡子被殺,這是多大的事情。
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進了宮中。
看到現場的人也全部跟著大理寺入了宮。
君恒已死,事情還牽扯到另外兩位皇子,不是大理寺私底下可以解決的事情。
禦書房。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大理寺和京兆尹為這件事上的折子。
因為是第一現場,也沒有遭到破壞,查探得也十分完全。
看完之後,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幾人,都是看過案發現場的。
皇帝又聽大家各自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整件事情裏,君晟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他從君恒進府,到發現君恒死亡,都跟李清雲和許懷義在一起,而且一直都有下人侍衛看著可以作證。
而他們進屋之後,隻幾句話的時間,李清雲的侍衛便衝了進去。
若是君晟動手,時間根本不夠,更何況當時李清雲和許丞相都在現場。
君晟這邊口供都對得上,直接洗清了嫌疑。
最大的可能便落在了君策頭上。
君策跪在地上,開口便是喊冤。
“父皇,是刺客,是刺客殺了四皇弟。
兒臣知道,這件事一出,兒臣百口莫辯,但是這件事確實和兒臣沒有關係。
兒臣行得端坐得正,還請父皇徹查,還兒臣一個清白。”
君策字字清晰,為自己辯護。
跪在地上,雖然不敢抬頭看,但是架勢是足夠的。
皇帝看著他,神情變幻。
“是什麽樣的刺客?”
君策:“黑衣人,蒙著麵,看不出男女,但是身手極好。”
皇帝:“有幾個人?”
君策:“一人。”
皇帝:“怎麽殺的人?”
君策:“兒臣沒有看清楚。”
皇帝:“為什麽屋子裏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對方動作太快了。”
每一個問題,君策都對答如流,皇帝頓了頓,定定的看著他:
“發生了那麽大的事,而你,為什麽沒有喊人?”
君策低著頭。
這一局,他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嫁禍君晟,雖然也做了二手準備,但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眼前這個結果。
他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是自己挖了個坑讓自己跳了進去,隻是眼下,他沒有時間後悔和懊惱,隻得硬著頭皮回答。
繼續賭。
“父皇,對方似乎就是衝著四皇弟來的,兒臣承認兒臣怕了,是兒臣膽小怯懦了,在刺客走後,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沒有喊人,兒臣有罪。”
皇帝看向證據托盤上放著的帕子:
“這塊帶血的帕子從你袖袋中找出來,你可有話說?”
君策聽到皇帝平淡的語氣,一時猜不到皇帝究竟怎麽想的,應對得戰戰兢兢:
“父皇,刺客刺殺四皇弟時,兒臣去擋了一把,所以才讓帕子上沾染了血跡。”
帕子上不是擦拭的血跡,而是呈噴射狀的血跡,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完美的借口了。
皇帝盯著他看,良久,臉色看不出喜怒。
“解釋倒也有理有據。
朕再問你,按照大理寺的調查,屋子的門窗都是從內鎖住的。
若是從門口出去,外麵的侍衛一定能發現。
還是說,你跟那刺客是一夥的,你給他開了窗,等他走後,你又給他關上了窗?”
“父皇,兒臣冤枉。”
話說到這裏,君策腦子裏已經開始有些亂了,但是他還是儘力保持冷靜。
他知道,這個時候,哪怕隻說錯一個字,後果都不堪設想。
因為,君恒確實是死在他手上,這是真相。
他沒有想到,屋子裏的窗戶居然都是鎖住的,且是對內反鎖。
但哪怕如此,他也不能承認。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但事實就如兒臣說的這般。”
皇帝定定的看著他,看不出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他眼神複雜。有詢問,有疑惑,有猜測,也有失望。
若這件事情,不是君策的手筆,被人逼到這種地步,那是他無能。
若這件事情,就是君策所做,那麽暴露了自己這麽多的證據,是為無腦。
無論哪一種,君策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都讓他失望。
那麽多證據,人證物證俱在,還有十足的動機。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就是君策的手筆。
從剛才各方的描述中,他知道原本是君策的侍衛去請了君晟。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君晟一個人前去的。
想到這裏,皇帝已經猜到君策一開始是什麽打算。
隻不過事與願違了而已。
那麽:最後這個結果是巧合,還是……君晟的反擊?
君策布下這個局,一定有後手。
所以,是君晟悄無聲息的打掉了君策的後手嗎?
若不是許懷義和李清雲是自己叫去的,皇帝幾乎要以為,這兩人也被君晟收買了,出現得那般恰到好處。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君晟。
從重新出現在世人眼中,證明清白,到現在這個境地。
真的隻是好運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