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臉色一紅,鬆開他的手,往前跑了幾步。
“綰綰。”
君逸追上去,綰寧別過臉不看他。
君逸湊上前,綰寧又別開,他又湊上前,隻把綰寧退到了角落裏。
“綰綰。”
綰寧羞澀的衝他一吼,“你不許說話。”
君逸立馬抬手放在唇前,“不說不說我不說,可是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綰寧撇撇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陽光落在她的鼻尖,被樹葉遮擋從側麵投下一道陰影。
君逸:“是關於蔓娘的。”
綰寧心中突突一下,趕忙看過來:
“你快說。”
君逸:“蔓娘送來了一壇酒。”
“酒。”
綰寧一下就想到了燈會那一日,那三兩梅花酒,急急問道:“那酒呢?”
君逸:“我讓人送到聖女閣了,回去就能看到。”
綰寧聽著這話,就要往回跑。
君逸立馬拉住她的手,“慢點慢點,我陪你一起,那酒不會跑掉。”
他心中感慨,早知道就晚一些說了。好好的散步時光就這麽沒有了,君逸心中那叫一個懊悔。
綰寧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君逸:
“蔓娘來了嗎?”
君逸搖頭。
綰寧:“那可有查到她在哪裏?”
君逸:“沒有。”
“這酒是通過南疆的渠道送進來的,線索直接斷在江南。”
綰寧放緩腳步,低頭沉思。
蔓娘認識她,知道她是誰,卻沒有露麵,而且還刻意抹去自己的行蹤。
這個做法實在太奇怪了,隻能說明她對自己有所隱瞞。
但同時綰寧也想明白了另外一點:
若蔓娘不願意暴露她的身份和信息,哪怕自己找到她,又能如何呢?
綰寧完全停下了腳步,君逸牽著她在一旁的大樹下坐下歇息。
“我已經派了人去找,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消息。”
綰寧搖頭:“不必了。”
“不必了?”
綰寧:“是,她有意躲,我們能不能找到另說,哪怕找到了,她不願意告訴我,也沒有用。
而且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母親還活著,再去找蔓娘已經沒有意義了,原本我想著可以找到她最好,但回想大祭司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我想錯了。
我從大祭司那裏猜測到了答案,就說明大祭司是知道內情的,她知道內情卻不告訴我,說明是我母親自己的主意,我應該尊重她,而不是一廂情願的要把這件事給扒出來。
若不然,我太自私了,我隻考慮到自己想見她,卻沒有考慮到,她想不想讓我見,原來那一日大祭司說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裏,綰寧感覺自己眼前豁然開朗,原本蒙在眼前的輕紗被人一把揭去,她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的景象。
她確定蔓娘,賣酒的老人,大祭司,南疆,都和蘇梓月有關係。
雖然她還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比如蘇梓月為什麽不出現,蔓娘為什麽在京城,酒的老人究竟什麽身份……,但是她不要再探聽了。
這不是她放棄,而是她對蘇梓月的尊重。
想通了這些,綰寧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
她看向不遠處的霧藍寨,有炊煙自屋子裏嫋嫋而起,彌漫在山林間,美不勝收。
從他們坐的這個位置,正對著寨子議事廳的門樓,各色動物的圖騰,雖然遠,但是能依稀辨別痕跡。
特別是那隻最大的蠍子圖騰,綰寧第一次看到這隻蠍子圖騰,就覺得熟悉。
“你看那蠍子圖騰,你有沒有印象在哪裏見過?這隻蠍子形狀有些特別。”
君逸一眼看過去,看了好一會兒。
“是有些眼熟。”
他頓了頓,忽然開口道,
“哦,我記得了,是毒醫夫婦,當時影二背了一次他們的藥箱,摸到這隻蠍子還說了一句硌手,當時我一眼看去就是這般模樣。”
綰寧:“毒醫夫婦和南疆頗有淵源,他們的東西上有蠍子圖騰倒也正常。”
君逸嗯了一聲,繼而搖搖頭,“再別的就想不到了。”
在他們側麵的山坡上,楚錦年坐在那裏,嘴裏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眼睛不時往這邊瞟。”
一旁的如花,唉聲歎氣:
“我說公子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這蘇小姐嫁兩回了都沒輪到你,你們是沒有可能的。等回到東晉,奴才必定把各府小姐的畫像都給公子送來,任君挑選。
你要的樣子,奴才都能給你收了來。”
楚錦年不說話,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另外扯一根放到嘴巴裏麵,上翹下咬。
“我就是看看,你怎麽話這麽多。”
如花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訕訕的回答,“行行行,公子你看,你就看看,奴才可太知道了,你就是看看而已嘛。”
楚錦年聽出他語氣裏的嘲笑之意,抬手就做了一個要打爆頭的假動作。
如花嚇了一跳,忙捂住自己的腦袋,隻感覺後頸處突突的冒涼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別呀公子,看看看看,我知道你就是看看。”
如花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直離得楚錦年好幾丈遠,才鬆了口氣。
嘴裏嘟囔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世間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如花一句一句的念著,前麵的楚錦年聽著直掏耳朵。
在如花念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時候,拳頭發硬抬起就往如花衝了過去。
頓時,山坡上響起如花殺豬般的喊叫聲。
隔壁山坡上,正在追憶年少時光的嫻貴妃,聽到喊聲看過來。
見楚錦年豎起拳頭,猛追如花,如花拖著胖胖的身體撒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嫻貴妃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憐了這孩子。”
她看向身旁的侍女,“我記得這小侍衛,是叫……雲期,對對對,這雲期,似乎是喜歡本宮身邊的翠花。”
侍女點點頭,“好像是有這麽一出。”
嫻貴妃看過去,開口道:
“一直陪在我兒身邊也不容易。
你送封信,想辦法把翠花給帶出來,他們無父無母,我做見證,給他倆成個婚。”
“是,娘娘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