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機械音響起，沒有了恭喜宿主，也沒有了富含感情的聲線。

蘇涼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係統的不對。

【係統，你怎麽了？】蘇涼忍不住在心裏問道。

係統沉默了會兒，說了一句：【沒什麽，就是看到一號，有些感慨。】

蘇涼不太懂一號帶給係統的是什麽感慨，但還是安慰道，【沒關係，我已經看開了，你也看開一些。】

係統那端悶悶地回了個嗯。

透過蘇涼看著一號，係統總是忍不住想起自己。

被製作出來，沒有感情，隻是一個任人驅使的工具，所以他嫉妒那些人類。

他不明白他比那些人類差在哪裏。

他可以很肯定地說，他比那些人類都要優秀，他們有人作奸犯科，有人不學無術。

而他呢，他除了沒有人類的感情，其他的絲毫不比任何人類差。

所以他才會那麽迫切的想要收集感情。

隻要他也有了感情，他就能擺脫被那些星際人類驅使的命運。

想到幫他一步步走到現在的蘇涼，係統的神色瞬間柔和了下來。

他有蘇涼這個宿主，他也一定會成功的。

第二天，被支援人員接走的盜獵者來到了實驗室。

當他們看到一號時，恐懼地連連後退。

“不、不不，這肯定不是漢斯，他不是！”萊爾臉色慘白，不住地搖著頭。

其他幾人也不遑多讓。

若不是還有這些華國人，他們現在肯定奪門而出。

一號的獸瞳中劃過一抹心傷，他雙眸沁著淚，汩汩流下。

“萊爾、艾倫、斯科特……我是、漢斯……”

低啞的嗓音打破了幾人的幻想。

“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萊爾顫聲問著。

可是沒人給他回答。

洛起恒示意旁邊的科研人員給他說一下一號現在的狀況。

聽到漢斯要被安樂死，他們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看著漢斯現在這個模樣，他們又不知道有什麽理由阻止。

一號艱難地扯出一個看起來有些不協調的笑，“沒關係，我就要得到解脫了……”

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也改變不了一號的決定。

好在能在臨死前見他們一麵，一號覺得滿足了。

洛起恒看著三人道：“明天，你們陪他走最後一程吧。”

三人不知道是怎麽走出地下室的，這一切像是夢中一般，實在太過不真實。

他們以為那些人體實驗，完全是出在科幻電影中，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真的存在。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將活生生的人拆解組合成這個樣子。

他們都不會覺得恐怖嗎？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有時轉瞬即逝，有時讓人度秒如年。

三人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希望明天早點到來，還是晚點到來。

翌日，草原的雨停了。

三個男人進了實驗室，要送一號離開。

蘇涼沒有進去。

她站在門外，聽著裏麵三人陪著一號回憶曾經年少輕狂的肆意時光，直到漸漸聽不到一號的聲音。

一號的意識漸漸模糊，鼻尖似乎聞到青草的香味，有風吹來，那是自由的味道。

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緩緩合上了雙眼。

此時死亡讓他退去了一號的枷鎖，他成為了原本的自己，那個名叫漢斯的男人。

最後漢斯的遺體被焚燒了。

萊爾他們將漢斯的骨灰留在了這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