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息了
這些年,皇帝的操作人人覺得捉摸不透,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前一些時日,江南貪汙的大案,皇帝親手鏟除了自己的羽翼高達百分之十五。
培養羽翼的艱難,隻有自己知道,別說是百分之十五,就算是百分之五,太子一想,就覺得自己的頭要裂開了……別亂想這些有的沒的,夢家當時在一次很關鍵的決策中鼎力支持過太子,所以他一直記著,沒忘,這次前來提醒一句,已然是仁至義儘,低頭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太子的聲音淡淡:“孤走了,你好自為之。”
夢煊期長得倒是一般般,可是那一雙眼實在是畫龍點睛,尤其是饒有興味盯著你的時候,你偏偏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太子撂下這麽一句話,也不管夢煊期怎麽出言挑釁都不再理會,跟這種人過多糾纏,實在是既浪費口舌又浪費生命。
再說,他已經犧牲這麽多了,沈時荇估計也得罪得不輕,雖然他並不懷疑自己能把人哄回來的可能性……算了,大話先別說,他的心有點兒突突。
這次,可能真的把人給惹著了。
彼時沈時荇離開時放的狠話畢竟正在氣頭上,但是那眼神可是半點沒虛假的,他當時覺得逗她玩實在是有趣,現在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太子站在自己的馬車前,扶著額頭歎息:“餘非言,沈時荇去哪兒了。”
當然得讓人跟著,不然能讓她瞎跑?餘非言的眼神有點兒躲閃,咬了咬牙還是覺得自己也沒法子,索性實話實說:“太子妃娘娘,去找小郎君了……”
笑話,這世上難道就隻有男人開心的溫柔的嗎,下午沈時荇直接逮住一個本地土生土長的小乞丐凶神惡煞逼問幾句就全套出來了:“那個……城東,有一家館子,裏麵的男人都不錯……”
小乞丐剛說完手裏被塞了一兩銀子,領口原本被勒得死死的,現在也鬆開了,隻見那個醜陋無比的,但是瘦弱不少的壯漢模樣的年輕人朝著他指的方向氣勢洶洶而去,小乞丐傻傻站在原地,手裏還放著一枚銀錠子都忘了回手握住。
“喲,這銀子不錯,歸我了!”
小乞丐的手裏一空,神魂才回來,旋即不乾了:“誒喲,你哪兒來的,直接當街搶劫是嗎?!”
站在餘非言的麵前,這個小乞丐最多也就到他的腰。
餘非言一手跟玩兒似的拋著那枚小到不行的銀錠子,在空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偏偏他也不用眼睛一直盯著,隻管逗這個小孩子氣惱得不行:“你乾什麽欺負我!?”
小乞丐的眼淚都氣出來了,餘非言見好就收,把銀錠子好好拿在手裏,一個收勢帥得一塌糊塗,兩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好聲好氣:“剛才那個人去哪兒了,你跟我說了,我就把它還給你。”
小乞丐能不說嗎?
隻是餘非言的腳程竟然不比沈時荇快多少,等他到那裏的時候,沈時荇早就已經玩上了……
天知道他那一刻有多崩裂……不隻是他的三觀……
這一刻,看著沈時荇在三個容貌妖冶得讓人直冒雞皮疙瘩的男人的懷裏嬉笑,他終於忍不住承認,自己根本不可能鎮得住這樣的女人,更妄圖讓人能看得上他……
這世界上,有些東西是跨不過去的,改變不了的。餘非言灰溜溜回去,等著太子殿下出來……然後告訴他這個可能讓人無法接受的真相。
他的話早說完了,沒人說話,抬頭偷看了一眼,太子的臉色在已經黑了的天色之下看不甚清晰,他準備再開口提醒一下的時候,太子的眸子重重看了他一眼:“駕馬,帶路。”
餘非言隻反應了一秒鍾就站直了身體,下意識答了一聲:“是!”
然後跑去牽了兩匹馬,兩個人翻身上馬,整個過程總共不到一炷香的時光,深夜的到來,讓街道兩旁的萬家燈火都陷入了一種溫馨的安寧,街道上飛馳而過的一前一後的兩匹馬的踢踏的轟鳴忽然響起又消失不見,幾盞昏黃的床邊的燈被吹滅,屋裏正在苦讀詩書的某個大齡青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語:“我是不是眼花了……”
這家館子是一個自小就與眾不同的潑辣的女子開辦的。
在這片地方,也是多少積累了不少名號,再加上這家館子本身好像後麵有什麽人罩著,隻有最開始有人挑釁過幾次,被狠狠殺了,頭顱頭掛在門口直至風乾才進了泔水桶,這才能通暢無阻繼續營業,於是這家館子的女主人的名號更加聲明遠播,所以遠在城西的小乞丐知道這家神仙的館子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
從進來到現在,沈時荇被一股極其突兀的熱情包圍住,已經不是尋常的館子裏的男人女人攬客這麽簡單了……她的臉盤旋在其中一個美男的臉側,輕輕咬字:“你們家老板娘……在哪兒呢。”
男人明顯氣質一變,眼神對視一下,才又恢複原狀故意摟著沈時荇的肩膀打哈哈:“找我們老板娘乾什麽……是我不夠吸引人麽……還是您還想玩兒點什麽刺激的……”
沈時荇不著痕跡躲過他的唇,一個側身摟住了一個正在喝水的男子,剛才這個男子相比其他的男子更靦腆一些……放在這裏,興許可以稱為“更正常”,可能是個”新人”,她的手在他的耳邊繞了幾圈,湊近他呼吸:“你們都是歸誰管啊……”
沒想到,新人比剛才那個還狡猾,連一個眼神的變化都沒有,直接回抱上來,將兩個人的身體緊密貼上,然後在她的耳邊沉沉:“現在歸您管…您想怎麽管都行……”
她的耳朵被抓了一下,癢得受不了,她縮著身子想躲,又被他壓回來,一個真正的男人在她上麵撐著自己的身子,沈時荇的眼睛認真看著她麵前的這個男子,他的一雙狐狸眼怎麽看怎麽妖媚,睫毛又長又密,她伸手撫上,宛若情人之間的懷念:“可是我想管你一輩子……一輩子行麽?”
她身邊的另一個男人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原來她剛才問老板娘在哪兒是這個原因?
是他想多了?她跟他們在這麽突然的碰麵中擦出了預備相處一生的激情,然後她準備把他們從老板娘那裏把他們給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