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尖不由自主地燙了,決定將話講清楚:“剛剛……”
李霧發出一個低低的鼻音:“嗯。”
啊――岑矜冥思苦想,不知道要用什麽開場白才合適,她措辭功能失靈,乾脆破罐破摔:“我們談戀愛吧。”
李霧的眼睛像陡燃的明火,灼灼地亮了起來。
“親都親了。”岑矜急速地說道,又開始喝水。
少年麵孔黯然一度,把杯子擱回茶幾:“隻是因為親了麽。”
岑矜心歎一息,神色溫文:“不是,是因為我想試試。談談看吧,李霧,從離婚到現在,除了你沒有其他任何異性能給我很確切很強烈的感覺了,去年夏天的時候其實還沒這麽明顯,但這一年間慢慢地加深了,今天看你走的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很難過,也很懊悔,又有種抽空與虛脫,我不該對你說那些的,是我沒有尊崇自己的內心。”
她微微仰臉,不想讓眼裏那些潮濕的脆弱過於直觀,被這個比她小這麽多的男孩察覺,那樣會很丟臉:“可能因為我經曆過一次不圓滿的婚姻吧,所以在感情方麵也比較怯懦,對自己、對對方都容易失去信心,總下意識地想用一種推開的方式去考驗跟證明我需要的那種感情,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回事,就有點無法控製住自己。”
“幸好你回來了,”岑矜嗬氣,似心有餘悸:“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這一年來我們之間好像埋了個定時炸彈,必須要一個人主動去踩,不然會一直如履薄冰。既然你已經主動了,我也不想違背自己。”
她重新正視他,唇角撐出一個頑強亦格外美麗的彎弧:“所以,你想再跟我相處看看嗎,以男女朋友的關係和身份。”
李霧怔然,定定看她好幾秒,一字不語。而後起身徑直走了過來,俯身像是要再次吻她。
岑矜推了下他前襟,立馬被捉住雙手,他不再動了,就緊攥著,逆光的眼是那樣深情、剔亮,打動人心。
岑矜被他這樣盯著,鉗製著,神思沸燙起來,但她又不想讓他輕而易舉得逞,就說:“親不夠啊你,我一點都不想親了。”
“那可以抱嗎?”李霧問,一臉的期待與真誠。
這個愣頭青,岑矜竊笑一下,揚臉質問:“你這樣抓著不放我怎麽有手抱你呢?”
李霧立馬鬆開。
他們一站一坐,角度並不適合擁抱,所以一下子僵持住了,無從下手。
岑矜決定先發製人,她雙臂微張,剛要起身撲送過去,李霧胳膊已穿過她腋下,將她騰空托抱起來。
“哇哦~”她終於能理直氣壯地驚叫出來,並圈住這個少年的脖子,夾住他的腰,做一切熱戀中的女生該做的動作。
李霧毫不費勁地掂高她,小聲咕噥:“一年沒抱你了。”
這一年間,他是如此想念她,在大腦裏模擬了千萬遍。
岑矜鼻頭酸脹,抬眸看他。他們的臉近在咫尺,靜靜凝視著對方,好似在重新驗證身份,刷掉過去的那些固有認知。
岑矜不由自主審視起自己的小男朋友:他飽滿的額,鋒利的眉,濃黑的眼,撲閃的睫,直峭的鼻梁,乾淨的皮膚,還有形態清晰的唇。
他好好看啊。
一直都這麽好看的嗎?
這個好看的小男孩喜歡了她快三年?她中了什麽頭獎運氣這麽好的嗎?
岑矜滿心滿眼地開出了花兒,喜悅到忍不住去他唇上狠啄一下,好像要給他隆重蓋上專屬自己的章戳,從此據為己有,外人不得垂涎。
李霧本就被她端詳得耳根紅透,此刻更是羞喜交加,唇畔浮出明顯的渦:“你不是不想親了?”
“臨時反悔了不行嗎,”岑矜目不轉睛,不知是由衷讚歎,還是戲謔逗弄:“這個角度看你好好看,我怎麽現在才發現呢。這麽帥,又這麽可愛,多親幾下彌補之前的自己有問題嗎?”
李霧被誇得身心躁動,如她所願,驟然去吻她嘴唇,偷襲完又別開頭,任由眼角出賣自己的笑意,瞳孔亮晶晶,睫毛密又長。
岑矜被他這些小動作,小神態萌化,心軟透了,成了一朵香甜綿糊的熔岩麵包。
她的手改搭他肩膀,放大間隙,跟著歪頭,去找他偷樂的正臉。
李霧不自在起來,從耳朵紅到脖子,又轉臉去另一邊。
岑矜斜身追過去,非要抓他個正著。
李霧逃無可逃,終於正視回來,求饒:“別看了,姐姐。”
岑矜“哦”一聲,小腿掙彈兩下:“那你放我下來啊。”
他手臂收緊,好像個護糖的小孩兒:“不放。”
“不累嗎?”
“不累。”
“要抱一夜啊你?”
“嗯。”
“嗯你個大頭,”她湊近他頸窩,嗅了下,嫌棄道:“今天在外麵站了多久?都發臭了,放手。”
……
當夜,幾乎一整天沒進食的李霧洗過澡,仍枉顧自己,隻想著趕緊煮份長壽麵為岑矜慶生。
第一口剛進嘴,岑矜就很給麵子地感歎:“天啊,就是這個味道,好久沒吃到了。”
而李霧心不在焉地坐她對麵,期間不時抬頭看她,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餐桌懸掛下來的燈罩彌漫出黃暈,一切如夢似幻,近似不真實。
李霧怕自己是在做夢,雙手偷偷退桌肚裏,在虎口狠掐一把。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