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第四十二章

和樂公主看著祁雲崢, 眼眸微微眯起,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祭酒大人?”

“公主殿下,這位監生正好犯了錯, 關了幾日禁閉, 錯過了公主的挑選。”祁雲崢麵色如常, 出言有章,“且關於那位段監生, 微臣也與公主殿下秉明, 此人德行有虧,沒有資格在壽寧節上為皇上獻禮。”

和樂公主發覺此人著實是巧舌如簧, 本該是他無理, 可慢條斯理一句句待他說完, 委屈的反而成了他。

“段益之事且不談。”和樂公主不耐煩道,“如今本公主找到了合適的候選, 祭酒大人還有什麽話說?”

“合適嗎?”祁雲崢淡淡反問道,“公主也就看了一眼罷了。”

“不合適嗎?”和樂公主翻了個白眼, “本公主看男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祁雲崢微一挑眉, “那段益……”

和樂公主就知道他要拿這個說事,飛快打斷了他的話頭, “那姓段的, 本公主一開始也有些不滿意,誰讓你偌大一個國子監,居然連個品行相貌皆好的男監生都挑不出來, 最後隻得退而求其次。”

和樂公主挑眉, “可如今卻不同了, 你看,江眠月與這人,多般配啊。”

祁雲崢眼眸沉沉的看著不遠處陽光下的那對男女監生。

二人相隔甚遠,間隔了一臂之遙,江眠月仰著頭看著對方,眼眸彎彎帶著幾分笑意,正在說著什麽,而那男監生麵容沉靜,眼眸溫和,也擒著些笑意,時不時回應兩句,那陽光在二人的身上薄薄的鍍了一層金,一眼望去,便是一幅和諧的畫卷。

“他叫什麽名字?”和樂公主問道。

祁雲崢沉默片刻,“裴晏卿。”

“好聽。”和樂公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祁雲崢微微笑了笑,眼眸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裴晏卿被選為梁山伯的消息很快便席卷了整個國子監,他在國子監雖說不是非常出挑高調的存在,可與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的秉性如何,眾人都開始為他擔憂起來。

“齋長。”何玉平找上裴晏卿,皺眉道,“怎麽會忽然選上你。”

“偶然罷了。”裴晏卿淡淡笑了笑,“怎麽?這副表情看著我。”

“替你擔心。”何玉平道,“不然你也摔斷腿得了。”

裴晏卿無奈道,“壽寧節獻禮罷了,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可怖。”

過了一日,被選中的這些監生再次匯聚於彝倫堂先行排演。

江眠月來到彝倫堂時,微微一愣。

隻見除了在場的諸位監生,司業大人和方監丞之外,今日祁雲崢居然也在,他正在與司業大人說話,麵容平和,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小的折扇,像是他們用來演戲的物件兒。

隻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那柄折扇便在他的手中舞出了重影,那動作,比那段益刻意表現的花哨動作厲害了許多,不經意之間透出一股隨意而瀟灑的文人風骨。

但是江眠月卻陡然有些緊張起來。

他來做什麽?

而此時彝倫堂中,裴晏卿正在與何玉平說話,諸位監生之間氣氛十分和諧,時不時便有人上前與裴晏卿請教什麽,裴晏卿便與他們說起這段應當以何種語氣,何種神態為之,如何走動,如何開口……

江眠月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不免有些感歎。

有了段益前幾日的表現,今日的裴晏卿便更加顯得十分難得。

有裴晏卿在,仿佛事情都變得簡單了許多,她應當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似乎完全可以交由他來處理。

“江眠月。”裴晏卿看到她,溫和笑了笑,“多關照。”

“沒想到最後竟是你出演這梁山伯一角。”江眠月也笑了起來,來到他麵前,“戲本都看完了?”

“已背熟了,隨時可以開始。”裴晏卿說,“儘量不要耽誤大家太多時間。”

江眠月心生佩服,定下他也就是在昨日,今日他居然就背熟了戲本,跟這樣的人合作,著實會輕鬆很多,也不用耗費時間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

她不由得有些感激和樂公主,換了裴晏卿,著實是個不錯的決定。

司業大人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今日與之前著實不同了。”司業大人朝著祁雲崢笑道,“裴監生不愧是最穩重的監生,凡事交給他,都能放心。”

祁雲崢垂眸,低頭擺弄折扇,並未搭茬。

“是啊,這孩子真不錯。”方監丞一麵開口說著,一麵摸了摸下巴,“江眠月與他站在一處,也是十分惹眼。”

“你說,若是他們二人演的好,皇上看到他們二人如此,會不會當場賜婚?”司業大人忽然笑了笑,“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我記得有一次壽寧節上,有男女樂師獻禮樂曲,皇上龍顏大悅,除了賞賜金銀之外,還賜了婚。”

“撕拉……”祁雲崢手上的折扇被他單手扯出了一條巨大的裂痕。

司業大人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看向祁雲崢,卻見祁雲崢也淡淡笑著看著他,雖是在笑,可司業大人看了,卻覺得他還不如不笑的好,這笑容著實是令人瘮得慌。

“都是國子監的監生,便是國子監的人。”祁雲崢語氣淡淡,司業大人卻覺得他話中幾乎冒著寒氣,“還未卒業,成什麽婚?”

方監丞搖了搖頭,“也不一定賜婚便立刻要成……”

祁雲崢掃了他一眼。

方監丞頓時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他頓時想起之前祭酒大人對於他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盯緊國子監中的男女監生,不要出現出格之事。

方監丞與司業大人對視一眼,都得出一個結論……祭酒大人對於國子監中的男女之事,當真是深惡痛絕,毫不留情。

排演開始,江眠月依舊與裴晏卿從二人初識的場景開始演起。

同樣的場景,不同的對手,江眠月卻終於找到了戲本中的感覺。

此時的梁山伯,不再是那浪蕩的紈絝子弟,仿佛像是真正的,戲本中的梁山伯,靜靜地佇立在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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