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第六十章

江眠月愣住了, 她喘著氣,緩緩撐著地麵,想要站起身。

可腳下綿軟,著實是起身無力, 用力要起身的時候, 手腳都在微微顫抖。

“需要幫忙嗎?”祁雲崢問。

江眠月舔了舔乾澀的唇, “多謝……祭酒大人……”

江眠月一口氣喘不上來,咽了口唾沫, 正準備說, “不必了,我緩緩就好”, 話還未出口, 便感覺到祁雲崢伸出手, 捉住了她的胳膊。

黑暗中,江眠月感覺到他溫熱的指尖稍帶輕柔的, 卻極為有力的將她捉住,他呼吸淺淡, 一聲一聲在她耳邊響起,卻漸漸染紅了她的耳根。

他的力道一點點傳到她的手臂上, 溫熱的觸感和熟悉力度令她覺得有些別扭,她喘著氣低頭, 視線正好落在了他的手指關節處。

那兒有一顆紅痣。

腦子裏頓時閃過無數個畫麵。

他的手捉著她的腕, 掐著她的踝,甚至於藏匿在她幽邃之淵,黑暗中隻能聽到氤漬的水聲, 揉碎了瓣碾碎了枝, 隻有那顆殷紅的痣清晰的, 在她躲閃而模糊的視線中昭示著某種存在感。

“放鬆。”他附在她耳邊說。

她報以難以言喻的嬌聲,無法控製。

江眠月冷不丁醒過神來,額頭上冒出冷汗,眼前人的存在感著實太強,再加上他籠罩過來的墨香味,仿佛將她的意識拉回過去,拉回上輩子,拉回那無法掙脫的記憶力去。

她如今虛弱,幾乎要產生奇怪的幻覺。

“祭酒大人。”江眠月終於站起身。

“嗯?”祁雲崢低頭,發出一聲鼻音。

江眠月耳根酥麻,長長吸了口氣,“學生……再緩緩就好,您,先回去吧。”

“你沒有基礎,如今這樣跑,很容易出事。”祁雲崢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憂慮,“誰告訴你要這樣練習的?”

“學生……自己想的。”江眠月輕聲說。

“胡鬨。”

江眠月腳一軟,祁雲崢沒有再將她拎起來,反而順著她倒下的方向,將她放在了乾枯的草地上。

江眠月不解看著他。

“明日你的腿會疼。”祁雲崢在她麵前單膝跪下,手指觸及她的小腿肚,“冒犯了。”

“啊——”江眠月疼得腿肚子一抽,劇痛不已,比她跑這麽久還要難受,他在做什麽!

江眠月直接被摁清醒了,驚恐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深深地掐在她的腿上。

“別別別!”江眠月見他的指間又要往下掐進去,趕緊捉住他的手腕,“別!”

“明日還想跑嗎?”祁雲崢問她。

“想。”江眠月老老實實說。

“可是我前幾日已經疼過了,每日跑,已經有些麻木。”江眠月補充了一句。

“長遠來看……”祁雲崢話音未落,便又緩緩掐了下去,“長痛不如短痛。”

江眠月死死捂住嘴,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任一般人麵對江眠月這樣的目光恐怕都下不了手,可祁雲崢卻緩緩的,溫柔的朝她一笑,“換一隻。”

“不,祭酒大人,祁大人,謝謝你,不用……啊!”江眠月剛剛下去的汗水如今又冒了上來,額頭上滿是冷汗,疼得嘴唇發白。

她幾乎不可置信,這人怎麽會如此惡毒!

自己好不容易堅持下來,想回去休息,卻要被他如此折磨!

“祁大人!”她幾乎要說出超出禮數的話,可這聲話音剛落,便聽到祁雲崢說,“站起來試試。”

她疑惑看著他。

祁雲崢捉住她酸疼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

江眠月站起來的一瞬間,卻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同。

她的小腿原本僵硬疼痛,仿佛被灌了陳醋一般酸疼,如今卻有一種被人重新理順了經脈,祛除了酸痛的舒暢感,整個小腿仿佛換了新的似的,十分輕鬆。

江眠月驚愕的看著祁雲崢。

祁雲崢眼眸深深,淡笑道,“好些了?”

“啊,嗯……”江眠月喘了口氣,咬住了唇。

“怎麽?回去吧。”祁雲崢道。

江眠月悄悄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祭酒大人……”

“嗯?”祁雲崢看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其他地方……可以嗎?”江眠月主動開口,有些羞赧,但是如今為了長跑,她已經無所畏懼。

“手可以,腿的話,剩餘的地方不太方便。”祁雲崢緩緩道。

“無妨。”江眠月覺得最難受的就是上腿,長跑到現在,就數這兒最難受,整個都是緊繃的狀態,無法放鬆下來,“請祭酒大人幫忙!”

“會更疼。”祁雲崢說。

“我能忍。”江眠月說。

“坐下吧。”祁雲崢“無奈的看著她”,“別哭。”

“嗯。”江眠月覺得自己著實有些厚臉皮,方才祁雲崢好心替自紓解,她還不領情,差點憤怒地幾乎要罵出口,如今卻覺得祁雲崢著實是什麽都會,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手藝”,著實是方便極了。

實用為上,實用為上,疼就疼點了,總比練了許久苦也吃了罪也受了最後什麽都得不到強得多。

江眠月一麵想著,一麵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落在她的腿上。

她咬牙,閉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