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他監生們聞言都先行離開, 隻有江眠月留了下來。

門被輕輕掩上,江眠月緩緩來到祁雲崢跟前,行了個禮,輕聲道, “祭酒大人有何吩咐。”

“還記得之前與你說過, 校勘的監本要送去宮中, 如今宮中形勢不如從前,局勢緊張, 隻能帶一人前往。”祁雲崢修長的手指捏著羊毫筆, 指間微微泛白,“你可願與我同去。”

江眠月心中一動, 他還記得, 答應過自己此事。

她沉默了一會兒, 祁雲崢緩緩抬眸,見她不開口, 緩緩道,“若是不願……”

“我願。”江眠月急忙開口, 脫口而出兩個字,隨後便猛然愣住了。

祁雲崢手指一抖, 羊毫上的墨汁滴在了麵前的宣紙上,暈染開一大團烏黑。

同樣的話語, 不同的地方, 不同的身份,同樣的人。

上次他這樣問的時候,她正瑟縮在他的麵前, 是一隻被掌控的嬌雀, 是他的戰利品。

她口中說願, 心中卻是抵觸又害怕,卻勉力的,強迫自己迎合順從。

可如今……

江眠月有種荒唐感,卻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勉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打破此時的尷尬氣氛,“多謝祭酒大人看重,學生有幸可以與祭酒大人同去宮中,得見文人大儒,自然是願意的。”

“好。”祁雲崢將筆放下,平靜麵容之下壓抑著波瀾,“很好。”

“學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江眠月開口道。

“你說。”

“如今已經五月,期間我與爹爹數次寫信,也回去過幾次,關於兵器庫的事情爹爹總是三緘其口,我心中總是擔憂不已,不知明日見到那些大儒時,能否打聽到一些關於我爹的情況?”江眠月著急問。

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在想辦法,通過江述懷、娘親,還有國子監那些家境不錯、家中有人在朝為官的監生們去打聽,最後別說是別的監生,就連消息最為靈通的吳為都沒有一點收獲。

兵部實在是太過敏感的一塊區域,其中的一些細節,除了祁雲崢之外,便隻有江玉海、梁清澤和皇上知道。

她本不想再麻煩祁雲崢,可如今,時間快要來不及,她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祁雲崢看了眼她著急的模樣,不緊不慢開口,“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第二日清晨,江眠月如之前一般來到下馬碑,上了祁雲崢的馬車。

一如既往,他拿出一盒糕點,說是郭大人買的。

郭大人為何每次都如此湊巧的出去買糕點?

江眠月帶著疑惑低頭,捏起一個小貓形狀的糕點,咬了一口……栗子味兒的,甜滋滋。

會不會是他讓郭大人買的?

事不過三,總不會三次都如此碰巧,而且買來的糕點都……這麽對她的胃口。

她看向祁雲崢,祁雲崢正在看向窗外,江眠月緩緩低頭,心情複雜,想到今日他所謂的“自有安排”,心中不安,隨意捏起一個糕點,遞給祁雲崢。

“祭酒大人也嚐一個吧。”

祁雲崢看向她,伸手接過。

那是個狗頭型的糕點。

“……”祁雲崢輕輕咬了一口,麵無表情。

這是江眠月第二次入宮,上次是壽寧節,這次卻是因為監本。

馬車上的監本擺了不少,大抵有一人多高的書稿。

下車前,江眠月問,“祭酒大人,這些書怎麽是好。”

她倒是想搬,隻是書太多了,她即便是壯年男子,也不一定能搬得動這麽多的書稿。

“自有人處理。”祁雲崢緩緩道。

與上次入宮不同,上次雖然是入宮赴壽寧節,當時與他們接洽的宮人卻大抵是和樂公主安排的,若不是公主殿下,恐怕根本就無人理會他們這些國子監的監生。

可這次祁雲崢下了馬車之後,江眠月剛一下車,便嚇了一跳。

隻見祁雲崢的麵前跪了一地的宮人,衣裳各異,宮女太監還有一些不知哪兒來的官員,都俯首帖耳,一幅恭敬地模樣,像是早就等在了這裏,對他行大禮。

“諸位請起。”祁雲崢聲音幽涼。

“祁大人,審閱監本一事怎麽能讓您親自來呢?有我們在便是了,來人啊,去將祁大人帶的監本書稿都搬進去。”

江眠月便眼見著一群人嘩啦啦的圍了上去,將那些書稿都一一搬了下來。

如今他在宮中的主要身份並非祭酒,故這些人都稱之為祁大人,江眠月頓時想到他上輩子呼風喚雨般的手腕權勢,心中一悸,卻見他側過身來,朝她淡淡一笑,“跟上。”

江眠月的不安與心悸被他的笑容瞬間衝淡,她立刻點頭跟了上去。

書稿被分別送至幾位大儒麵前,江眠月跟在祁雲崢身後,聽著他們寒暄問好,諸位都對祁雲崢十分熟悉且尊重,他雖年紀尚輕,在這些人的麵前,謙虛沉穩,卻又冷靜且帶著幾分威嚴。

“這便是那位江眠月江監生吧,江玉海家的女兒。”對方總是笑著說,“江玉海這人老實巴交的,兒子女兒卻都聰明的緊,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隨即,祁雲崢便淡笑著接茬,將江眠月平日裏的表現說道說道,惹的對方讚歎。

“不錯,這姑娘很是沉穩,比起往年的男監生不遑多讓,祁大人好眼光。”

寒暄結束便是一些關於書稿的探討,江眠月在一旁觀摩,是不是祁雲崢會引出一句話讓她接,她緊張應聲接茬,好在平日裏看書算是多,字字句句下來,沒有出什麽紕漏。

那些大儒們聽她說了幾句之後更是喜歡的緊,忍不住指點她,開口便是金句,另江眠月振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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