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1 / 2)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上對梁清澤怒目而視, 梁清澤麵容慘白,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父皇,兒臣回宮再與您解釋。”

“皇太子何必等著回宮解釋, 今日在場的都是國子監的監生們, 也是未來朝廷的棟梁之臣, 如今這新式冶煉法擺明了有問題,這冶煉法也是皇太子殿下一手操持, 若是今日父皇在此包庇你……”

和樂原本一直麵上帶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麵容卻頗為嚴肅。

後續的話她並沒有再繼續說, 也沒必要再說, 點到為止即可。

因為有祁雲崢講學內容在先, 眾人早已先入為主,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的, 便是祁雲崢講學所說的那些話——“刑罰不能因對方是高官顯宦,便避而不為, 匹夫有功,也不可因其身份而將其遺忘, 國家法度不可虛設。”

江玉海已入了大理寺,可他並非此事主導, 在場的監生們雖然並不清楚先前的情況, 卻知道,如今這武器冶煉問題,絕對與這位皇太子殿下息息相關。

皇子犯法, 與庶民同罪, 這位皇太子, 恐怕是躲不過這一關了。

在祁雲崢與和樂公主的助推之下,梁清澤終於反應過來今日這局麵究竟是怎麽回事。

和樂公主與祁雲崢聯手,將他置於如此境地,如今還多了一個江眠月?他到是小看了這個小小的女監生!

要在這時反擊已經為時已晚,梁清澤眸色一冷,麵上卻忽然開始急促呼吸,額頭上冒出冷汗,手指緊緊扯著自己的衣襟,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氣。

江眠月看向皇太子,微微蹙眉。

他又想鬨什麽幺蛾子?

皇上卻像是終於想好了對這位皇太子的處置方法,當即緩緩開口,“皇太子,朕今日對你極為失望,現命你……”

正在此時,卻聽“噗通”一聲巨響,梁清澤從座椅上摔了下來,椅子也歪倒在地,正好砸著和樂公主的腳,和樂公主咬牙沒有叫出聲,臉色卻瞬間慘白。

該死的梁清澤!

她看著梁清澤倒在地上“昏迷”的模樣,眼眸中浮現出淡淡的殺意,暗地裏狠狠的用腳尖鑲著珍珠寶石的地方踹了他的小腿肚子一腳,梁清澤當即手指微微一顫,麵上卻如同昏死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皇上深吸一口氣,氣得幾乎頭暈目眩。

可在國子監,皇室根本再丟不起這人。

他緩緩閉上眼,怒聲吼道,“來人!回宮!”

宮人們立刻動了起來,皇上一揮龍袍衣袖,視線轉向一旁地上的梁清澤,帶著幾分厭棄,“把他弄回宮去,其他事情,等他醒了再議!”

“是!”

一年一次的臨雍講學便這樣落下帷幕,猝不及防,虎頭蛇尾,江眠月眼睜睜看著皇上憤而離場,梁清澤也被太監們半扶半抬的帶著離開。

不對,這不對……還沒結束!

江眠月的目的達到了,卻沒有完全達到,爹爹還在大理寺,對於皇太子的處罰也沒有落到實處,這樣草草了事,後續萬一那皇太子又搞出什麽事來,她知道憑自己如今的實力,絕對隻有坐以待斃的結局。

祁雲崢蹙眉看了江眠月一眼,見她麵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模樣,睫毛一顫,腳步卻沒有停下,而是轉身朝皇上的方向走去。

職責使然,如今不是時候。

“等等……”江眠月看著這些人離去,想要叫住他們,可她膝蓋酸疼,一時間沒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身上滿是香風,腳步不知為何有些慢,似乎是被方才的椅子給砸痛了腳,她直接捉住了江眠月的胳膊,江眠月抬眸,卻看到和樂公主正用一種近乎於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和樂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江眠月微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上本可以當場解決這皇太子,如今未解決,便是有其他的考慮。

和樂公主與祁雲崢這樣的聰明人都未阻止,她再阻攔,也沒什麽用。

江眠月緩緩行禮謝道,“多謝和樂公主指點。”

“如今宮中有些亂,你若要謝我,靜安那個小呆子放在此處,你多看著點。”和樂說完這句,不等江眠月開口,便轉身離去,江眠月感覺到周圍監生們複雜的眼神,心緩緩沉了下來。

她已儘力了,後續事宜,便隻能看造化。

好在她如今免死金牌在手,至少不用再擔憂爹爹的性命。

想到這兒,她終於放鬆下來,渾身不由得脫力,不受控製的緩緩坐在地上。

宮中來人都已經離開,如今隻剩下國子監自己人,江眠月喘著氣,此時她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疲憊到極致的身體才開始有了感覺,手臂疼得仿佛要斷裂一般,她渾身微顫,冷汗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

“眠眠!”蘭鈺和尹楚楚都第一時間衝了上來,跟著趕來的還有裴晏卿與崔應觀,不等其他人反應,崔應觀已經伸長了胳膊,直接將江眠月抱了起來。

裴晏卿蹙眉上前一步,攔在他的跟前,似乎想要阻止他的動作,口中著急道,“崔司業。”

崔應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裴晏卿心中一個咯噔。

江眠月並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抱著走,掙紮著想要下來。

“我送你去醫舍。”崔應觀蹙眉道,“別動。”

江眠月已經無力開口,她十分疲憊,已經沒有力氣與崔應觀多說,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說,抱著她便往醫舍快步走去。

她無奈的閉上眼,不想看周圍監生們驚愕的眼神。

“為何對自己的身體這麽不愛惜。”崔應觀一麵走,一麵輕聲說,“疼不疼?”

外頭陽光正好,光線有些刺目……已過了這麽久了嗎?看著像是午時。

江眠月緩緩睜開眼,咬了咬慘白的唇,看著嗯明媚的天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輕聲問。

“上輩子……”她聲音輕微到有些飄忽,“你可知道上輩子,我死後,祁雲崢對我做了什麽?”

崔應觀腳步一頓,江眠月見他喉結動了動,目光有些不大自然。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不好說嗎?”江眠月虛弱的問。

“你忘了,自己說過,不提上輩子。”崔應觀有些別扭的笑了笑,低頭看她,“怎麽又改主意了?”

“沒什麽……隻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心下鬆快,有些好奇罷了。”江眠月輕聲道。

一陣暖風吹過,江眠月卻有些冷的發顫,崔應觀的懷中有些涼,有些別扭,有些……讓她不大舒服。

“確實,不太好說。”崔應觀道。

“那便不說了。”江眠月也並不執著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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