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為人厚道,這從欣欣向榮的紫葳鎮就能看出來,當領導的,就是要一碗水端平,端不平的話,難免怨聲載道,特別是紫葳鎮這種華人白人雜居的情況,一碗水端不平,影響到的不僅僅是居民之間的和睦,同時還有紫葳鎮的前景。
必須得說,在擔任鎮長的這段時間內,巴克的工作受到紫葳鎮居民的交口稱讚,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巴克的威望一時無兩。
厚道的同時,巴克又絕不迂腐,以前紫葳鎮人數少的時候還好點,人數一多,素質肯定也是良莠不齊,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腹黑的鎮長,要不然是鎮不住局麵的。
就像巴克所說的一樣,如果那些有幾分能耐的華人,願意把技術拿出來,為紫葳鎮的發展儘一份力,那麽紫葳鎮也不會虧待他們,別的不說,一個幾百英畝的農場所有權,足夠交換那些手藝人的秘密。
如果不同意,那也很簡單,巴克有的是辦法逼人就範,誰要是以為羅克是無私奉獻的冤大頭,那可就太天真了。
具體到蘇冼也是一樣,這個世界上很多事真的不能細琢磨,細琢磨到處都是陷阱和陰謀,羅克又是個隻要結果不問過程的人,所以嘛,嗬嗬。
“也別太過分,隻要踏踏實實做事,該給的好處要給足,就算是那啥,事後也要給足補償,隻要讓人看到咱們的誠意,沒誰會跟錢過不去。”羅克知道人無完人,不給巴克立下太多的條條框框,要不然這個工作就沒法做了。
約翰內斯堡這種情況,華人、英國人、布爾人、祖魯人,方方麵麵的各種情況太複雜,華人想在約翰內斯堡生存下去,一味的強硬和一味的委曲求全都不可取,該給的麵子得給,該有的讓步也要有,該爭取的利益更要堅決爭取,巴克要真是個道學君子,羅克還發愁呢,紫葳鎮就需要巴克這種麵帶豬像內心嘹亮的人。
“放心吧爵爺,一般的‘絕活’,咱們也犯不上當惡人,上個月來的曹老四,北直隸地界打鐵的手藝遠近聞名,到了咱們約翰內斯堡還以為是在我大清呢,那點手藝還敢拿喬做大,結果我就讓人帶去鋼鐵廠,回頭就老實了,踏踏實實當個技術員,一句怪話也不敢說。”巴克還是得意,類似曹老四這種人,就是以為靠著手藝走遍天下都不怕,其實都是井底之蛙,他那點手藝,放在工業時代啥都不算。
要說工業時代受到衝擊力最大的,就是曹老四這樣的手藝人。
工業時代以前,曹老四這樣的人可能掌握了一個某種不為人知的配方,然後就能鍛造出獨門的手藝來。
工業時代都是規模化生產,以前的手工作坊,要找什麽東西都要東家親力親為,還要防備著被人看出門道,連實驗改進都不敢,守著祖宗傳下來的手藝,也確實是能養活一家老小。
工業時代對手工作坊的優勢不需要強調,不管是尋找材料,還是改進工藝流程,又或者是材料配方,都是由專人負責的,在這種工業化生產的實踐中,個人的天份再高,也抵不過團隊的力量。
所以曹老四到了法瓦爾特鋼鐵廠,見識到工業化生產的規模,那點小心思馬上就不翼而飛。
說白了,曹老四連祖上傳下來的那點秘密到底是“錳”還是“鉻”都沒有搞清楚,要和自幼就接受科學訓練的科研人員相比,他那點能力也確實是不夠看,甚至引以為傲的經驗也派不上用場,自然也就沒有了拿喬的理由。
“曹老四那種屬於情況特殊,不能一概而論,有些人還是值得重視的,比如今天要到的蘇冼,這就是個有真本事的,要把他的本事掏出來就不能操之過急,醫院這邊不是要招收實習醫生嘛,先給他塞過去十幾個,讓他隨便使喚,等他習慣了這種被人伺候的生活,讓他走他都舍不得。”羅克的心當然也是黑的,巴克這點東西都是從羅克身上學的,所以說蘇冼要是配合這倆還好說,要是不配合,蘇冼一家人估計會倒黴。
當然了,現在的蘇冼還沒有這個自覺。
武賁把蘇冼帶到紫葳鎮交給喬治,然後武賁就返回約翰內斯堡,這讓蘇冼有點不習慣。
好不容易才對武賁增加了一點了解,結果現在又換了人,這讓蘇冼有種很無力的感覺,好像尼亞薩蘭就是一部機器,每個人都是這部機器上的一個螺絲釘,按部就班各司其職,不濫權也不逾矩,這讓蘇冼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