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格裏夫這種人,羅克根本就不在乎,草原上的獅子從來不在意虛張聲勢的鬣狗。
艾達不一樣,艾達對羅克的重視超乎一切,康格裏夫這種人,羅克要是跟他斤斤計較,並不會證明羅克有多強大,反倒顯得羅克心胸狹窄,艾達無所謂,女人從來都是睚眥必報,才不會虛懷若穀,所以和羅克在舞池裏翩翩起舞的時候,艾達看上去各種濃情蜜意,說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回頭我找人調查下,看看這家夥有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艾達肯定也不會潑婦一樣上來就撓人,隻要給的錢到位,有的是人願意出手撓。
這才是康格裏夫這種殖民地軍官的死穴,尤其是埃及這種天高皇帝遠,但是又油水豐厚的地方,康格裏夫身為班布裏奇步槍團的團長,在本土芸芸眾生,在埃及卻是高級軍官,撈油水的機會簡直不要太多,他這種殖民地軍官也很少善始善終,艾達隻要抓住康格裏夫的小辮子,然後捅到報紙上,都不用艾達運作,自然會有人出手收拾康格裏夫。
英國陸軍雖然是冷衙門,但是肥差也是狼多肉少,康格裏夫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偏偏康格裏夫不悶聲發財,還要在羅克這裏刷存在感,真的是不知死活。
這樣的人通常也沒什麽背景,一帆風順的時候沒有人提醒他人間險惡,才會犯這樣的錯誤,其他人就不會,比如麥克馬洪,人家爸爸可是陸軍中將,標準的軍二代。
“犯不著,你看到大街上的狗屎,沒必要踩一踩證實。”羅克其實也不爽,但是剛到埃及就大殺四方好像也不太好,還是要低調點,要收拾康格裏夫有的是機會。
羅克這個比喻有點太粗俗,艾達作勢欲嘔,一臉嫌棄的活潑樣子根本不像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羅克還能怎麽樣呢,隻能抱得更緊點,完全沒有注意到宴會大廳一角康格裏夫嫉妒的要發狂的眼神。
“放棄吧,康格裏夫,這是朵嬌豔的玫瑰,漂亮,但是有刺會紮手。”道格拉斯輕聲提醒,秦檜還有仨相好呢。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康格裏夫鬱悶的要抓狂,別人都是端杯酒裝裝樣子,沒準整個晚宴從頭到尾就是這一杯,康格裏夫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喝了大半瓶。
舞池中心的羅克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艾達花枝亂顫,整個人都依偎在羅克的懷裏,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羅克就是寵溺的笑,視線裏隻有艾達,剛才的那點不愉快已經拋到九霄雲外。
“很正常啊,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在南部非洲那種地方沒有人保護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道格拉斯不意外,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並不高,男女關係又是這麽混亂,宴會大廳裏的這些個男男女女,每個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情人,所有人都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類似羅克和菲麗絲、艾達這種穩定的三角關係,放在這個時代真的是已經很難得了,簡直可以算是潔身自好。
“南部非洲就沒有白人?”康格裏夫還是無法接受,他這種人眼裏,喜歡的人隻要不跟他在一起,做什麽都是錯的。
“清醒點康格裏夫,那個家夥是南部非洲的國防部長,尼亞薩蘭子爵,名下擁有眾多企業,保護傘公司隻是那些企業中的一個,這樣的人別說南部非洲,本土也不多。”道格拉斯明顯是背後有人指點的那種人,知道什麽人不該招惹,這種人才能走得更遠,康格裏夫這種才是走了狗屎運的幸運兒。
偏偏康格裏夫自己不知道,多半堅定地認為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才擁有現在的一切,甚至認為現有的一切都不足以和他的身價相符。
實際上都是幻覺,有能力的人多了,努力的人也多了,出人頭地的卻不多,金字塔結構的社會形態,頭部永遠是少數人。
“為什麽你們都認為這很正常?南部非洲是大英帝國的領土,但是卻讓一個黃人身居高位,這很正常嗎?”康格裏夫怨念大,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
“小聲點,這不是咱們應該討論的範疇。”道格拉斯失望,這樣的康格裏夫,恐怕道格拉斯也要保持距離,免得被雷劈的時候遭連累。
“哈,你說得對,政治正確!”康格裏夫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乾,感覺還是不儘興,抬手叫送酒的服務生。
羅德西亞酒店的服務生還是很出色的,馬上把酒給康格裏夫送過來。
“為什麽隻有香檳?給我來杯威士忌。”康格裏夫對香檳的酒精度不滿意。
“請稍等先生——”服務生有禮貌,大廳裏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隨便那一個出了門都是跺跺腳整個開羅都會晃三晃的人物。
“不要這樣康格裏夫,你這樣下去會喝醉的——”道格拉斯的聲音逐漸嚴厲,軍人不管到什麽時候都要保持清醒,更何況開羅現在的局勢還這麽緊張,道格拉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就是端杯酒做做樣子,一口都沒喝。
“我沒有喝醉,我很清醒。”康格裏夫含混不清,說話的時候還揮舞著手臂,差點打到旁邊的一位先生。
“抱歉先生,他剛剛接到一個噩耗,心情很不好——”道格拉斯不客氣,要不是看在都是穿製服的份上,道格拉斯真的很想甩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