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區的居民絕大部分是最早來到伊麗莎白港的那批保護傘公司雇傭兵,他們中的很多人現在都把家屬遷到伊麗莎白港。
作為伊麗莎白港最早形成的居民區,和後來興建的那些著名設計師設計的城區相比,國王區的街道並不算寬闊,道路旁的綠化帶也不算整齊,街道甚至都不是筆直的。
街道這一點可以理解,因為國王區是最靠近海邊的城區,街道都是沿海岸線自然形成,所以彎彎曲曲也可以理解。
和街道上行人稀少的皇後區相比,國王區的生活氣息明顯更濃鬱,皇後區的街道上都很少見到行人,國王區就熱鬨得很,儘職儘責的巡警,悠閒散步的老人,領著獵狗橫衝直撞從街頭呼嘯而過的孩子,一身戎裝硝煙味還沒有散儘的雇傭兵,張開雙手歡呼著正在奔跑迎接丈夫的小女人,窗台上睡成一灘水的狸花貓,盛開怒放葉子還在往下滴水的牽牛花——
薩現和伊爾馬茲坐在車裏整整看了半個小時,雪茄都抽了兩根,把整個車裏抽的烏煙瘴氣,這才推開車門。
“要融入伊麗莎白港,就要融入南部非洲人的生活,看看這裏多熱鬨,再看看人都不敢上街的皇後區,我才不要向蟑螂一樣生活在陰暗的角落裏。”薩現很明確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從出生就錦衣玉食,現在到了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您是對的——”伊爾馬茲這段時間見多了逃離奧斯曼帝國的權貴子弟,像薩現這麽聰明的人並不多。
國王區的環境雖然不如皇後區,但是房價明顯比皇後區更昂貴,一棟占地麵積大約250平方的兩層木樓,要價居然高達一萬九千鎊,這價格比起倫敦也不遑多讓。
不過在了解到鄰居是保護傘公司的高管和阿丹公司的勘探員之後,薩現果斷付錢,沒有絲毫猶豫。
薩現購買的房屋,前主人也曾經是保護傘公司的雇傭兵,世界大戰爆發後,保護傘公司的很多雇傭兵轉為現役,前主人上個月在剛剛在法國犧牲,要不然這棟房子也輪不到薩現。
明顯能看出,房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房間裏都寫雜亂,家具上有灰塵,打掃衛生肯定不用薩現親自動手,畢竟是侯爵的繼承人,離開奧斯曼帝國的時候還帶著一堆仆人,他還要另外買房子安置這些仆人,仆人在打掃房間的時候,薩現和伊爾馬茲回到車內。
“伊爾馬茲先生,你現在每個月能掙多少錢?”薩現的問題有點唐突,詢問他人收入是不禮貌的。
“二十鎊,或者三十。”伊爾馬茲老老實實回答,其實他的收入不止這麽點,薩現為了感謝伊爾馬茲,剛剛給了伊爾馬茲一百鎊小費。
二十鎊不少,世界大戰爆發前的南部非洲,月收入二十鎊是絕對的高收入人群,可以讓一家人在比勒陀利亞或者約翰內斯堡那樣的大城市衣食無憂,但是在世界大戰爆發後物價飛漲的情況下,二十鎊也真不多,現在的伊麗莎白港,郊區民居的單間一個月的租金就要十鎊左右。
“我需要一個私人助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每個月可以給你五十鎊。”薩現確實是大方,直接給伊爾馬茲翻一番。
小費這種收入,是不能計算在正常收入之內的,伊爾馬茲當了半年多中介,像薩現這麽豪爽的客戶也就這一個,富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千萬別信那些一夜暴富之類的鬼話,富人的錢也是慢慢攢起來的,大手大腳的富家子弟都被罵成是敗家子兒,如果是窮人家的孩子大手大腳呢。
“薩現先生,我要考慮一下。”伊爾馬茲掙紮的很艱難,薩現的私人助理,明顯比房產中介這個工作更有前途,但是跟在薩現身邊,明顯比現在的工作風險更大。
“當然,我父親一直告誡我,做任何決定都要謹慎,伊麗莎白港最好的汽車要多少錢?”薩現財大氣粗,買了房當然還要有車,雖然是逃亡,但是薩現對於生活的要求標準依然很高。
“勳爵汽車,一輛大概一萬鎊,如果要特殊裝飾,價格可能要翻倍。”伊爾馬茲對伊麗莎白港非常了解,這也是薩現看中伊爾馬茲的原因。
“那就幫我買一輛勳爵汽車,一萬鎊那種就可以。”薩現有節製,該花的錢一分不吝嗇,不該花的一分不花。
晚上騎自行車回到自己在郊區的單間,伊爾馬茲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汽車是公司的,伊爾馬茲買不起,想起白天薩現買汽車的樣子,伊爾馬茲黯然神傷,同樣都是逃離伊斯坦布爾,同樣都是年輕人,同樣接受過高等教育,伊爾馬茲朝不保夕,薩現就算是逃到伊麗莎白港,依然錦衣玉食。
生活就是這樣不公平,伊爾馬茲很久以前就知道,薩現逃亡的時候,他的侯爵父親還會給薩現戴上足夠的生活費,伊爾馬茲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
伊爾馬茲決定明天就去找薩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