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大西洋艦隊的水兵,人們還能保持克製,畢竟裝甲車上的重機槍看上去就不好惹。
對待斷了一隻胳膊的老兵,人們就沒有那麽多耐心了,叢林社會可沒有尊老愛幼這一說,弱肉強食才是本質。
沒準有些人看來,老兵這種幫助水兵勸說人們回家的行為還是崇洋媚外呢,很多時候,叛徒比敵人更可惡。
周圍的人們也被這個突發事件驚呆,老兵倒地瞬間,鮮血從老兵頭上湧出來,捂都捂不住,這會兒再看老兵胸前軍功章,顏色比頭上的鮮血更醒目,更刺眼,就像一麵血色的鏡子,照出人們心底最不堪的陰暗。
老兵被石頭砸倒的時候,李維斯下意識舉起槍,指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其他幾名水兵也反應很快,兩名水兵架著老兵向裝甲車方向轉移,又兩名水兵舉槍快速過來和李維斯排成一排,攔在老兵和人群之間,防止老兵受到進一步傷害。
這是對待戰友的方式。
“殺人啦,南部非洲人殺人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整個勝利廣場頓時亂成一團,不明真相的人們四散而逃,有人趁機將石頭砸向水兵。
呯!
終於有水兵忍不住開槍,南部非洲軍隊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遭到攻擊是一定會反擊的。
槍聲引起更大範圍的混亂,無數人都在狂奔,猝不及防的老人被推到,驚慌失措的孩子在哭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仿佛這樣就能讓剛果共和國強大起來。
“不要開槍,向裝甲車靠攏——”李維斯還是冷靜,不管發生什麽,先做好防禦才是正經,這時候裝甲車毫無疑問是最堅固的防禦支點。
“先生,我沒事,請不要傷害他們,請你理解——”傷口經過簡單處理的老兵臉上還有血跡,他一臉慘淡,笑容裏滿是苦澀。
“我理解的——”李維斯情緒複雜,他在南部非洲出生,在南部非洲長大,從來沒有體會過老兵的這種感覺。
怎麽說呢,就像是家門不幸的那種感覺,我兒子不爭氣,不過畢竟是我兒子,全世界都會放棄他,我不會——
老兵頭上的傷勢還是比較嚴重的,李維斯想把老兵送醫院,老兵卻不肯去。
老兵告辭的時候,李維斯摸遍全身隻摸到兩個蘭特。
畢竟是執行任務,不會隨身攜帶太多現金。
就在李維斯猶豫的時候,一名水兵把一個金幣遞給李維斯。
南部非洲是全世界唯一還在發行金幣的國家。
然後又是一個金幣,兩個——
“先生,把這些帶上,我們幫不了太多忙——”李維斯把錢塞給老兵。
剛才破了頭傷了心都沒有流淚的老兵瞬間就紅了眼圈,囁嚅著說不出話。
李維斯儘量擠出微笑,老兵用僅存的胳膊用力敬禮,轉身之後背影卻瞬間佝僂。
羅克不知道勝利廣場發生了什麽,對博馬實施軍管的第一個晚上,有一百多名博馬人被逮捕,他們中有人趁亂洗劫商店,有人攔路搶劫,也有人隻是違反宵禁命令就被直接逮捕,亂世用重典,這一點羅克從不手軟。
“或許我們可以趁機對博馬進行一次清理,現在的博馬,還有很多人認不清形勢,有些人甚至對比利時還存在幻想,也有人沉浸在殖民時代的虛幻中無力自拔,剛果共和國已經進入新時代,他們卻躲在自己的房子裏無視時代變遷。”本森·穆爾態度激進,他的兒子今年從中學畢業,成績本來不足以考入尼亞薩蘭大學,然後本森·穆爾就向尼亞薩蘭大學捐贈了一萬蘭特。
雖然大多數時候,尼亞薩蘭大學在錄取新生時都能保證公平公正,不過有些時候還是要破格錄取一些學生的,這就是現實。
不要說尼亞薩蘭大學市儈,本森·穆爾捐贈的一萬蘭特,是正常錄取學生每年學費的一百倍,尼亞薩蘭大學收取的這些費用,會以獎學金這種方式,對成績好的學生進行補貼,這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