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埃的局勢惡化速度,比希克斯預料中的更快,而且程度也更嚴重。
這兩天,再也沒有政府軍出現在希克斯家對麵,這讓希克斯的心情稍稍放鬆一些。
不過用塞爾瑪的話說,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和前幾天的戒備森嚴相比,這幾天街上的政府軍和國民警衛隊明顯少了很多,這說明有一些希克斯和塞爾瑪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轉天希克斯開車出去大采購,用得到的用不到的買了一大堆,用希克斯的話說是有備無患。
回家的時候希克斯開著車特意圍著馬卡埃轉了一圈,情況讓希克斯暗暗心驚。
和之前相比,馬卡埃的人明顯少了很多,有些房屋明顯有被人暴力侵入的痕跡,路過朋友克裏斯多夫家的時候,希克斯發現克裏斯多夫家裏好像有人,於是希克斯下車去敲門。
“你找誰?”開門的是個大胡子,凶神惡煞一樣看著希克斯。
“抱歉,走錯了——”希克斯轉身就走,這人希克斯根本就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重新回到車上,希克斯的襯衣都已經被冷汗沁透。
大胡子沒有關門,站在門口用禿鷲一樣的眼神冷冷看希克斯,還主動像希克斯發出邀請。
“進來坐坐啊——”
進去?
瘋了才會進去。
希克斯馬上發動汽車離開。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以前的馬卡埃是一座寧靜的小城,但不是這樣死寂一般的寧靜。
遠處隱約有槍聲傳過來,希克斯加速向羅德西亞酒店開過去。
羅德西亞酒店戒備森嚴,酒店門口的裝甲車增加到兩輛,將酒店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希克斯看著裝甲車上黑洞洞的槍口,鼓足勇氣打開車門下車。
不知道為什麽,和前幾天希克斯家對麵的政府軍士兵,以及剛才那個大胡子相比,希克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保護傘公司的雇傭兵似乎並不是那麽可怕了。
“抱歉,羅德西亞酒店已經不再對外營業,請你馬上離開。”雇傭兵冷冰冰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倒在希克斯頭上。
“等等,我找一位叫陳納德的裁縫,他是我的鄰居——”希克斯說到這裏突然靈光一現:“我也會說漢語的——”
黑頭發黃皮膚的雇傭兵看上去跟陳納德一家一樣都是華人。
不過如果了解保護傘的人就知道,佩戴狗腿刀的雇傭兵多半是廓爾喀人。
“菩薩——菩薩保佑——”希克斯結結巴巴,這是他跟陳納德學會的唯一一句漢語,希克斯一家人都會。
麵前的雇傭兵頓時大皺眉。
漢語確實是漢語沒錯。
而且發音什麽的也沒什麽錯誤。
但是看著眼前的中年白人用結結巴巴的語氣說“菩薩保佑”,怎麽看都有點違和。
關鍵是希克斯說出“菩薩保佑”的時候,用手習慣性的在腦門、心口、左右肩比劃了個十字架,巴西的菩薩吃這一套?
“抱歉,這裏沒有叫陳納德的人。”雇傭兵不給麵子,直接將希克斯驅離。
“不可能,你的這雙手套,應該就是陳做的——”希克斯眼神銳利,雇傭兵手套的手腕位置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字母“C”,這是陳納德裁縫店的標誌,大半個馬卡埃的人都知道。
“這和你沒關係,請馬上離開。”雇傭兵揮著手像趕蒼蠅一樣,看向希克斯的眼神充滿嫌棄。
換成是以前,看到這樣的眼神,希克斯估計掉頭就走。
現在希克斯卻不敢,他往酒店內瞥了一眼,突然看到陳靜和另外一個女孩抱著幾件衣服有說有笑的正在等電梯。
“靜靜,是我,我是你希克斯叔叔——”希克斯看到救星一樣扯著嗓子大喊。
可惜距離太遠,又隔著玻璃,陳靜根本聽不到。
“不準大聲喧嘩,馬上回到車內離開——”雇傭兵勃然大怒,橫起槍身重重推了希克斯一下。
這時候正在等電梯的陳靜突然回過頭,向希克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麽了?”陳靜旁邊的李青心情好,陳納德剛剛給李青做了一件很漂亮的晚禮服,李青試過之後簡直愛不釋手,決定等自己結婚的時候當婚紗。
“沒什麽——”陳靜回過頭的時候,希克斯已經被雇傭兵推出陳靜的視線範圍。
回家的路上,希克斯終於感到後悔,如果陳納德邀請希克斯的時候,希克斯選擇跟著陳納德一家人一起走,那麽現在希克斯的女兒應該也和陳靜一樣,開開心心的生活在羅德西亞酒店。
和陳納德一家人認識這麽多年,希克斯對陳靜也很熟悉,剛才陳靜臉上的笑容可不是偽裝的,甚至在希克斯看來前所未有的燦爛。
要知道在希克斯的記憶力,陳靜是個安靜內斂的女孩。
拐進自家所在的街道,希克斯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槍聲。
這簡直讓希克斯大為驚恐,馬卡埃遠離戰線,戰火應該燒不到馬卡埃,那為什麽會有槍聲?
換成以前有槍聲也很正常,不過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任何一點異常都會讓希克斯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