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萊爾點頭的幅度都很小,沒說話。
這反應有點奇怪。
很快麥克·托蘭就知道了為什麽。
“法國國內的反抗軍成分複雜,有些人曾經在維希法國的軍隊裏服役,有些人是逃兵,非法移民,甚至是罪犯——”勒克萊爾心情複雜,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法國國內的遊擊隊。
“法國不是主動提倡移民嗎?為什麽還有非法?”麥克·托蘭的關注點略奇怪。
“有些移民隻是想來法國生活,並不想承擔責任。”勒克萊爾坦誠,南部非洲其實也有類似情況。
再完美的政策,在執行的時候也會出現一些偏差。
和法國不同,南部非洲是一個徹底的移民國家,每年都有很多新移民因為違反南部非洲法律被懲罰,之後遣返,這遭到很多歐洲移民的反對。
老歐洲人,即便移民到南部非洲,內心深處還是有屬於“文明社會”的驕傲,在很多老歐洲人眼裏,南部非洲已經深深打上殖民地的烙印,歐洲人來到南部非洲,就應該特殊對待。
至少應該享受一些特殊權利。
實際上肯定任何特殊權利都沒有,一旦現實達不到預期,很多人的心態就會失衡。
法國的移民也這樣,很多北非人聽信法國政府的宣傳,以來來到法國之後就可以享受到法國人應有的幸福生活。
來了之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想加入法國國籍先要在軍隊服役,在加入法國國籍之後,能享受到的福利跟真正的法國人也不一樣,始終都是二等公民。
這個落差更大。
“他們在法國政府停止抵抗的情況下,和德國人奮勇作戰,很多人因此被殺,難道他們不值得一個正常的法國身份嗎?”帕奇中將冷笑,美國人繼承英國人的心態,對待法國也不太友好。
雖然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法國給與了美國很多幫助,連美國的自由女神像都是法國贈送的。
可與此同時,巴黎餐館貼出的“美國人禁止入內”標語,也深深的刺痛了美國人的心。
法國人就是這麽矛盾。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真正的勇士,肯定是受到自由法國的表彰。”勒克萊爾態度冷漠,說遊擊隊就說遊擊隊,扯什麽停止抵抗啊。
麥克·托蘭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英法美這些個國家,在對待軍人的態度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問題,別聽帕奇說的好聽,美國政府在對待老兵的方式上更殘酷。
法國至少沒有派軍隊焚燒退伍老兵修建的帳篷。
也沒有派坦克追殺退伍老兵。
“如果這麽算的話,那些曾經在維希法國海軍中服役的官兵怎麽辦?”奧斯卡也不滿,他是純粹為遊擊隊員鳴不平。
如果沒有遊擊隊員的配合,戰鬥不會進行的這麽順利,奧斯卡現在還不知道遊擊隊在戰鬥中的損失具體有多少,僅在進攻港口牽製德軍的過程中,就有上百位遊擊隊員陣亡。
和麥克·托蘭一起抵達土倫的,還有來自塞浦路斯艦隊的醫療人員,他們在抵達之後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急需治療的傷兵有數百人之多,還在源源不斷送過來。
“這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勒克萊爾雙標也是明顯,同樣是在維希法軍服役,就因為海軍投誠的時候帶著兩艘戰列艦,就可以區別對待?
“好了先生們,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天亮之後我們還要繼續工作。”麥克·托蘭終結討論,他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覺了。
事情多得很,城內的戰鬥大體上雖然已經結束,卻還有殘留德軍,對德軍的搜查將徹夜進行。
德軍占領土倫期間,那些和德軍合作的官員或者社會人士也要一一逮捕,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戰鬥爆發後,有人上街趁火打劫,打著遊擊隊的旗號燒殺搶劫,這些人更要嚴懲,如果被遊擊隊或者盟軍發現,基本都是當場擊斃。
德國人的俘虜也要安置,有些受傷的德軍也需要接受治療。
不過那些德軍傷兵還得等一等,最起碼要等盟軍這邊的傷員全部處理完畢之後才輪到德軍傷兵。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總之需要一段時間,土倫才能恢複正常,麥克·托蘭估計到那時候已經返回塞浦路斯了。
和奧斯卡關心的一樣,法國人對待遊擊隊的態度,跟對待盟軍的態度真的不一樣。
土倫戰鬥結束的時候,傑克上尉也終於和401傘兵團主力部隊匯合,抵達目的地烏芒鎮。
預料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第11裝甲師因為缺乏油料,和空軍的全力阻止,無力完成增援土倫的任務,第401團在行動發起36小時之後,隻有兩個倒黴蛋在跳傘的時候受傷。
傑克上尉和他率領的傘兵,在進入烏芒鎮的時候,得到烏芒鎮居民的夾道歡呼。
“多利,跟上來,別掉隊——”傑克招呼多利一起,認為多利也有資格享受此刻的榮耀。
多利停下腳步,臉上帶著一絲畏懼。
其實現在多利身上的穿的衣服,跟其他傘兵們沒有多大區別,除了沒有軍銜之外。
傘兵們出發的時候都攜帶有備用服裝,多利身上的長袍和拖鞋,早早就換成了戰地風衣和軍靴,傑克還送給了多利一副墨鏡,多利沒舍得戴,被他掛在胸前的口袋上。
“一起來啊,你在等什麽?”其他傘兵也在招呼多利,他們並不知道普通法國人是如何看待法國外籍軍團士兵的。
尤其是非裔士兵。
多利努力擠出討好笑容,跟在隊伍後麵走進烏芒鎮。
歡呼聲馬上就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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