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頓對俄羅斯的仇視從不掩飾,即便俄德戰爭最緊張的時候,英國給與俄羅斯的援助都是有保留的。
和俄德戰爭初期相比,現在的俄羅斯不僅有強大的軍隊,而且通過數年的血戰誕生了一批擅長大兵團作戰的將領,這是英國最缺乏的。
“霸王”行動開始的同時,俄羅斯繼續給與德國沉重打擊,從芬蘭到白俄羅斯,在長達數千公裏的戰線上,俄羅斯軍隊全麵反擊,尤其六月初發起的巴格拉季昂行動,堪稱大兵團作戰的典範,充分展示了俄羅斯將領的指揮藝術。
到1944年6月份,德國在俄羅斯戰場的總兵力隻剩下430萬人,俄羅斯軍隊的總兵力則增加到710萬,和俄羅斯發起的巴格拉季昂行動相比,“霸王”行動無論從任何方麵都相形見絀,而在英美報端,隻能看到有關“霸王”行動的報道,提及巴格拉季昂行動的寥寥無幾。
即便提及,也是一句話帶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溫斯頓現在最擔心的是,等戰爭結束後,歐洲應該如何應對俄羅斯帶來的威脅。
“美國人居心叵測,他們不想看到一個和平的歐洲,兩次世界大戰都是在美國人的挑撥下爆發的,先是德國,現在是俄羅斯,美國人在培養敵人這方麵從來都不遺餘力。”溫斯頓痛心疾首,羅克卻不為所動。
兩次世界大戰美國肯定有責任。
英國就一點責任都沒有?
普法戰爭前如果沒有英國的支持,德國大概率是打不過法國的。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英國在扶植德國的時候同樣不遺餘力。
現在玩砸了,就把責任全部推給美國人。
這很英國。
“溫斯頓,沒有國家能夠長盛不衰——”羅克真正想說的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怕溫斯頓聽不懂。
溫斯頓臉色難看,他沒想到羅克這麽直接。
“這可能讓你難以接受,但是我必須得說,屬於大英帝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日不落帝國終究會像無敵艦隊一樣不複存在,如果你們不做出改變,那麽連現在的聯合王國都無法維持。”羅克殺人誅心,以前羅克跟溫斯頓說話的時候還要考慮溫斯頓的心情,遮遮掩掩,現在不用了。
一直到正義宮,溫斯頓都沒再說話。
這一次溫斯頓來比勒陀利亞沒有住英使館,而是選擇住在正義宮。
羅克無可無不可,反正正義宮房間多的很,住一塊更有利於交流,羅克也很想跟溫斯頓聊一聊。
晚上沒有接待晚宴,戰爭期間一起從簡,羅克和溫斯頓晚飯後直接去書房,沒有其他人在場。
“這裏沒有首相,隻有兩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真懷念我第一次來到南部非洲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們都還年輕,我是戰地記者,你是警察,那時候的大英帝國如日中天。”溫斯頓很放鬆,話說也沒太多顧忌。
“我記得那是第二次布爾戰爭,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大英帝國盛極而衰——”羅克也放鬆,他今天晚上破例喝了一點酒。
因為保健醫生嚴格要求,羅克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煙更是早就戒了,現在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是啊,第二次布爾戰爭,大英帝國花費了數億英鎊,一無所獲,之後帝國就開始逐步放棄海外殖民地,現在想想,放棄南部非洲是大英帝國最嚴重的錯誤。”溫斯頓抽雪茄,他這個習慣是改不了了,雖然知道對身體有害。
“你在考慮俄羅斯和美國的威脅之前,不如先考慮如何在戰後贏得大選。”羅克提醒溫斯頓別大意,雖然溫斯頓在英國民間的聲望很高,英國的上層社會並不喜歡溫斯頓。
也別聽英國動不動就民主自由,英國民眾從來就沒有決定英國命運的權力,真正掌握權力的是精英階層。
英國大選跟美國大選還不一樣,美國是黨內初選最後決戰,英國是執政黨黨魁自動成為英國首相。
也就是說,溫斯頓想贏得大選的話,首先要保證保守黨贏得大選,然後還得保證對保守黨絕對的控製力,這樣才能順利連任。
現在先不說溫斯頓對保守黨的控製力,保守黨能不能擊敗工黨都是問題。
“工黨的人隻會誇誇其談,沒有任何執政能力,隻要人們想起麥克唐納,就不會選擇工黨執政。”溫斯頓有信心,麥克唐納的表現確實不太好,愛德禮卻是一位強勁的對手。
羅克笑笑不說話,他已經儘到了作為朋友的義務,溫斯頓不聽,羅克也沒辦法。
英國保守黨是傳統勢力,控製著英國的經濟命脈,工黨卻個個都是社會活動家,愛德禮隻需要拋出他的社會福利體係,馬上就能贏得大多數英國人的支持。
“在對付俄羅斯人這方麵,有沒有好建議給我?”溫斯頓這一次來比勒陀利亞是取經的。
俄羅斯是工人統治的國家,英國法國甚至美國都有工黨,南部非洲卻沒有,這讓溫斯頓很好奇。
“溫斯頓,你有多久沒有走進普通英國家庭了?”羅克不抱太大希望。
溫斯頓算是比較了解民間疾苦的英國精英階層了,卻還是跳不出傳統貴族的思維模式,階級局限很嚴重,換句話說就是不接地氣。
普通英國人不會關心大陸均衡,也不關心國家層麵的利益傾軋,甚至都不關心英國的海外殖民地,他們更關注自己的生活有沒有改善,自己的訴求能不能得到滿足。
“決定英國命運前途的從來不是普通人,而是精英階層。”溫斯頓這話說得對,可也得分情況。
這天沒法聊,直接被溫斯頓聊死了,晚上九點,菲麗絲準時來敲門,提醒羅克和溫斯頓注意時間,老年人更要作息規律。
年輕人不需要。
尤其對於正在向巴黎進攻的自由法軍戰士來說,他們晝夜不停,輪番進攻,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到巴黎。
戰鬥進行的並不順利,德軍已經意識到自由法軍的目標發生變化,在自由法軍的前進道路上層層設防,形勢對自由法軍也不利,從土倫到巴黎近700公裏,從卡昂到巴黎卻隻有200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