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俄羅斯的屍山血海裏殺出一條血路,肖爾鐵茨無論是能力還是膽略都有過人之處。
德國真的人才豐富,不僅僅有裝甲三傑,還有勒布、費迪南德·舍爾納、莫德爾等出色將領,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巴巴羅薩行動之前席卷整個歐洲。
肖爾鐵茨雖然聲名不彰,卻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所有法國人都應該感激他。
勒克來爾率領的第二裝甲師逼近巴黎的時候,巴黎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
抵抗軍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了巨大作用,他們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築起街壘,和德軍進行巷戰,造成德軍2100人傷亡,11800人投降,代價是近千名抵抗軍和巴黎市民傷亡。
勒克來爾沒急著進入巴黎,這個榮譽要由戴高樂本人獨享。
戴高樂也沒有忘記巴頓,他在8月19號乘機和巴頓同時抵達巴黎郊外的野戰機場,準備在20號上午完成入城儀式。
“現在並不適合舉行入城儀式,巴黎市內還有殘餘德軍抵抗,我們有確切消息表明,蓋世太保正在準備刺殺行動,槍手或許會躲在歡迎的人群中向我們開槍射擊,我們不可能完全阻止。”卡爾提醒戴高樂,現在巴黎並不安全。
從1940年6月,到1944年8月,德軍占領巴黎已經超過四年。
嚴格說起來,巴黎人並沒有對德軍的占領表示出強烈抵抗,維希政府的存在進一步降低了法國人的抵抗情緒,最新統計法國的抵抗軍數量超過50萬,可加入德國仆從軍的法國人數量也同樣超過20萬,法國人用行動證明打不過就加入的正確性。
巴黎是德國在法國的統治中心,經營的重中之重,巴黎城內不知道有多少蓋世太保的殺手,如果現在就舉行入城儀式,那麽誰都不敢保證戴高樂的安全。
巴頓也表示出類似的擔心,戴高樂在北非的聲望很高,但是在法國本土,由於德國人的消息封鎖,很多法國人四年來甚至都不知道戴高樂的名字。
“不,我相信法國人對於法蘭西的忠誠,入城儀式是必須的,德國人強加於所有法國人身上的恥辱,必須由我們親手洗刷!”戴高樂堅持,寧願冒險。
話說到這個份上,巴頓和卡爾都沒有反對的理由。
那就如期舉行。
按照計劃,戴高樂的入城儀式將會從凱旋門開始,經過香榭麗舍田園大街,徒步走到協和廣場,最後抵達巴黎聖母院。
這一段距離並不遠,不過沿途要經過很多高大建築,危險性還是很高的,尤其德國人安裝的炸藥現在還沒有徹底清除,萬一在儀式過程中,某處爆炸物被蓋世太保引爆,那樂子就大了。
第二裝甲師連夜行動,將入城儀式沿途的隱患徹底清除,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這肯定離不開抵抗軍的配合,勒克來爾因此找到抵抗軍的領導人勞倫特·克來斯特,要求抵抗軍配合第二裝甲師的行動。
勞倫特·克來斯特參加過上一次世界大戰,二戰爆發時早已退役,法軍停止抵抗後,克來斯特不甘心失敗,成為巴黎抵抗軍的領導人,他手下有近兩萬人,為收複巴黎立下大功。
“如果僅為保證安全,我們可以清空街道,香榭麗舍大街兩側的樹木,以及寬闊的街道,可以為戴高樂將軍提供最好的掩護。”克來斯特並沒有理解入城儀式的意義所在。
“不不不,如果沒有巴黎市民的參與,那麽入城儀式還有什麽意義?”勒克來爾不同意清場,到時候可是會有記者沿途拍攝的,如果街道空空一個人都沒有,那就成了國際笑話。
戴高樂要刷聲望,自然離不開輿論的造勢,為此巴頓甚至申請了一個攝影團隊,要為戴高樂留下豐富的影像資料。
說起來很多人會驚訝,現在雖然是44年,不過已經有了彩色攝像,實時轉播技術也達到一個新高度,不過信號傳輸始終是個大問題,戴高樂的入城儀式,就算要上電視,也隻能是錄像播出。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要儘可能保證,參與入城儀式的都得是靠得住的人。”克來斯特略頭疼,不過也不是無法完成,法國人玩形式主義還是很有一套的。
話說當初法國停止抵抗後,小胡子來巴黎的時候,維希法國也為小胡子舉行了一次歡迎儀式,那場麵——
隻能說小胡子很滿意,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現在戴高樂回到巴黎,如果歡迎儀式的盛大程度,尚且不及小胡子,那又讓戴高樂情何以堪。
“那就馬上行動起來,無論如何,要把香榭麗舍大街的每一個空隙都填滿——”勒克來爾時間緊迫,要在一夜之間完成這些準備,還是很有挑戰性的,克來斯特也隻能儘力而為。
其實也沒多難,關鍵是執行力。
蓋世太保的殺手有跡可循,首先把維希法國時期,跟德國人進行合作的這部分人排除,然後再把平日裏有極端言論的這部分排除,最後的性格不穩定的——
克來斯特想了又想,最終決定把所有成年男性都全部排除,於是有資格參加歡迎儀式的,就隻剩下女人和孩子。
女人好辦,巴黎這座城市內,無論什麽時候,漂亮的女人都必不可少。
孩子也好辦,上百萬人的城市,隨隨便便就可以從學校裏動員幾萬名學生。
勒克來爾也沒閒著。
從凱旋門到協和廣場,兩公裏多一點,距離雖然不遠,但地處巴黎精華地帶,沿途建築物眾多,第二裝甲師必須控製沿途所有製高點,不給德國人留下任何機會。
不止是製高點,勒克來爾把命令精確到每一棟樓房,每一扇窗戶,甚至每一個下水道入口,不留任何死角。
於是這個晚上,香榭麗舍大街就忙得很。
商店不用說,全部歇業,沿途的每一扇窗戶都被第二裝甲師士兵控製,所有建築物頂部都有士兵駐守,勒克來爾擔心德國人會使用迫擊炮等遠程武器,於是警戒區就擴大到周邊的數個街區之外。
“我犯了什麽錯,你們憑什麽逮捕我?”愛麗舍宮旁邊的一棟寓所,房主不想離開自己的家。
“不是逮捕,隻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第二裝甲師的上士彬彬有禮,底氣似乎並不充足。
這也可以理解,巴黎人看巴黎之外的所有法國人都是鄉巴老,天生低一頭。
尤其還是居住在愛麗舍宮旁邊的人士,絕對非富即貴,搞不好就是類似國會議員之類的大人物,和平年代,上士連根這些大人物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如果真的是國會議員的話,那也沒什麽可心虛的,畢竟維希法國的國會議員都是叛徒。
“讓你的長官來找我,我不想和你說話——”房主敏銳的感覺到上士的自卑,情緒頓時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