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索恩在很多城市都有女朋友,巴基卡斯知道的就有三個。
這當然都是露水情緣,霍索恩在家鄉可是有妻子的,而且還有三個孩子。
不過巴基卡斯還知道霍索恩有一個私生子。
至少一個。
回到自己的房間,巴基卡斯開始寫日記,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巴基卡斯希望將來退休以後,能出版一本關於共產國際的自傳。
“霍索恩瘋了,他在和對方律師談判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律師的耐心正在耗儘,今天旅館外麵出現了幾張生麵孔,如果過幾天我們被人扔進印度洋,那麽我不會感到意外——”
“——佩吉太貪婪,談判本來已經接近完成,對方律師同意了我們的大部分要求,卻因為佩吉臨時增加的15萬蘭特功虧一簣,15萬蘭特對於克裏斯蒂安家族來說並不多,但是克裏斯蒂安家族絕不會接受這種——”
巴基卡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寫下“勒索”這個單詞。
隔壁又傳來和床頭撞擊牆壁的聲音。
巴基卡斯走到牆邊用力捶了幾拳,提醒那邊小點聲。
聲音還在繼續,而且還多了塔尼亞的笑聲。
巴基卡斯整個夜晚都在煎熬,一方麵是因為噪音,一方麵是擔心。
擔心可能到來的報複。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早上九點,巴基卡斯精神不振,他直到淩晨才迷糊了一會兒,最後是被噩夢驚醒。
餐廳裏霍索恩和塔尼亞正在吃早餐,塔尼亞剝了一個雞蛋,自己先吃了一半,再把剩下的一半塞進霍索恩嘴裏。
巴基卡斯厭惡的轉過頭,他更喜歡吃煎蛋,而且不習慣和人分享。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霍索恩還有臉問,旁邊塔尼亞再次大笑。
“糟透了,你們就不能收斂點嗎?”巴基卡斯很生氣,任誰聽了一夜春宮,也不可能睡得好。
“要及時行樂啊我的朋友,你就像個苦行僧,要不要塔尼亞介紹一兩個姐妹給你認識?”霍索恩不以為恥,還擠眉弄眼:“我見過她們,其中有一個很不錯——”
剛才還媚眼亂飛的塔尼亞馬上翻臉:“好啊,我就知道你在惦記尤利婭,說,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我沒有——”
“那要不要我晚上把她喊來,我們兩個——”
話風馬上就詭異起來。
巴基卡斯裝作沒聽到,端著煎蛋和牛奶,在另一張桌子上坐下來。
這時候突然有人走進餐廳。
櫃台後的老板娘本來已經起身,看到來人之後又悄悄坐下。
“霍索恩先生,巴基卡斯先生,早上好,還有一位佩吉先生在哪裏?”馬克就算彬彬有禮,臉上的笑容也有點猙獰。
“你是誰?你有什麽事?”霍索恩手裏拿著餐刀,一臉警惕,看樣子他也不像看上去那麽無所畏懼。
“我是克裏斯蒂安公司的雇員,艾爾西先生讓我來接你們去談判現場。”馬克的回答滴水不漏,這段時間霍索恩和巴基卡斯也確實都享受到了車接車送的待遇。
“請稍等一下。”霍索恩示意麵前的早餐。
“切爾西先生為你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你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談。”馬克看一眼麵待畏懼的塔尼亞,眉頭微皺。
資料上並沒有塔尼亞這個女人。
“辛格先生在哪兒?”霍索恩不著急,辛格是印度工人選出的代表,據說是位婆羅門,不過看膚色似乎並不像。
印度雖然地處亞洲,人長得卻沒有多少亞洲特征,絕大部分婆羅門膚色都跟白人幾乎一樣,有些底層達利特,膚色跟非洲人差不多。
辛格自稱是婆羅門,不過可信度不大,印度人愛撒謊是出了名的。
“自然有人去接他。”馬克板著臉,抬手看時間,表情越來越不耐煩。
霍索恩下意識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霍索恩也知道。
君子可欺以其方嘛,跟艾爾西打交道的時候,霍索恩可以肆無忌憚的耍無賴,因為艾爾西是文明人,不會用無賴的方式對待霍索恩。
跟馬克這種滿臉橫肉,一看就是打手的人打交道,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這種人不喜歡動腦子,更喜歡動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很快霍索恩就吃完,起身的時候沒忘記跟塔尼亞吻別。
佩吉這時候也終於出現,在知道艾爾西為他們準備了早餐時,佩吉很高興,而且還按照自己的口味提出了要求。
佩吉喜歡用麵包夾魚子醬,麵包很常見,魚子醬可是很貴的。
巴基卡斯全程沒說話,內心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濃。
巴基卡斯當過兵,上過戰場,手上沾過血。
他從馬丁身上似乎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這讓巴基卡斯感覺很不好。
“好了,我們出發吧!”霍索恩毫無察覺。
“我迫不及待想吃魚子醬了,這該死的旅館連魚子醬都沒有——”佩吉出門的時候隨口抱怨,似乎沒有注意到櫃台後老板娘憐憫的眼神。
巴基卡斯注意到了,所以巴基卡斯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杯子,牛奶灑了一身。
“抱歉,我得回房間換一身衣服。”巴基卡斯不等馬克回應,急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後,巴基卡斯沒急著換衣服,而是悄悄把窗戶打開了一個縫,偷偷觀察旅館外的情況。
貌似一切正常,和往日沒什麽兩樣。
不過巴基卡斯還是注意到,接到拐角處有兩個身穿短風衣,頭戴鴨舌帽的家夥正在聊天。
這倆手都插在衣兜裏,聊天的時候不時抬頭向旅館方向張望。
街道對麵還停著一輛轎車,車沒有熄火,司機好像在駕駛位抽煙。
這尼瑪,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個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