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錢,還沒給我結算你哪兒也不許去!」
臉龐上生滿了凍瘡。
近堂凜太郎目光犀利,雙手緊緊挽住了工頭的黑色皮靴,表情凶狠之餘,充滿了不甘和倔強。
「渾蛋,鬆開你的爪子!」
眼見於此。
工頭當場怒不可支。
雖說他算不上是什麼權貴,但憑藉著手中的權力,在這座碼頭上也絕對算是一號人物。
平時不要說是有身體上的接觸了,這裡的工人有一個算一個,根本就不敢正眼注視他。
「莫名其妙的雜種,簡直是找死!」
掄起手中的拐杖。
工頭劈頭蓋臉地朝著少年招呼過去,瘋狂的抽打如同雨點般落在了近堂凜太郎的頭顱上。
饒是如此。
他依舊緊抱著工頭的腳踝,哪怕是頭破血流,也一點兒不肯讓步。
「鬆開,聽到沒有,你這個陰溝裡骯臟的臭蟲,趕緊給我鬆開!」
突如其來的喧囂聲,瞬間引來了四周工人們的注意。
可眾人隻不過是遠遠地圍觀而已,哪怕心中
有所不平,也沒人敢真的上前阻止工頭的惡行。
「王八蛋鬆,鬆開啊」
直到工頭渾身大汗淋漓。
近堂凜太郎依舊沒有鬆開自己的雙手,額頭上滲出的血跡已然將雪白的地麵染成了紅色。
「該死,算我倒黴!」
抬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
工頭徹底沒了脾氣,從懷中掏出了一遝零鈔,咬牙切齒地一把扔到了少年的身上。
「就當作是餵狗了,趕緊給老子滾蛋!」
仰頭看著半空中落下的零鈔。
近堂凜太郎咧嘴一笑,鬆開雙手之後來不及擦去臉上的血跡,連忙收集起了滿地的鈔票。
「臭蟲終究是臭蟲,壓根就上不了台麵!」
緊皺起眉頭。
眼前的工頭滿臉鄙夷,默默搖了搖頭。
在他的觀念中,像近堂凜太郎這樣的人除非是撞大運,否則的話,一生都隻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活得不會有絲毫的尊嚴和質量。
叭叭~~~
突然間,一道尖銳的鳴笛聲在碼頭上響起。
眼前的工頭正想要發飆,回頭卻看到了一輛漆黑的加長商務車正停靠在不遠處。
連忙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
甩手一把扔掉了手中沾滿血跡的拐杖,工頭彎下肥碩的身軀,搓起雙手就跑向了豪華的磁懸浮車。
車門緩緩打開。
一個貌似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中走出。
黑色的風衣搭配高聳的禮帽,兩撇略微花白的胡須,從嘴唇處均勻地朝左右兩側耷拉下去。
看起來,顯得很是有些高傲。
眾目睽睽之下。
曾經不可一世的工頭,秒變成了卑躬屈膝的舔狗。
朝著中年人一陣點頭哈腰不說,更是主動險些要為對方擦拭皮鞋。
「這誰啊,連工頭都這麼恭敬?」
「誰知道呢,看那車就不便宜,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管他是誰,和咱們有啥關係?!」
「哥幾個該搬貨還是得搬貨,要不老婆孩子明天就要餓肚子了」
一眾看熱鬨的工人議論紛紛,早已沒人理會在雪地中清點零鈔的少年。
至於近堂凜太郎這邊,更是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些變故。
仔細地將最後一枚硬幣從積雪中拾起,滿臉欣慰地揣入了兜裡。
黑色磁懸浮車前。
中年男人和工頭交談了
幾句,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返回了車廂,徑直朝著碼頭的辦公區駛去。
熱情的招手示意,目送著對方遠遠離去。
工頭長嘆一口氣,隨即馬不停蹄地轉身回到了近堂凜太郎的身前。
「怎麼還趴著呢,快起來!」
微微一笑。
與剛才盛氣淩人的態度完全是判若兩人。
親自彎腰一把將少年扶起,工頭輕聲道:「先和我去醫務室包紮一下傷口,再去我的房間裡洗個澡,換上一件乾淨整潔的衣服。」
頓了頓。
工頭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補充道:「對了,聽說你的監護人是你的叔父,趕緊也請他一道過來!」
一幫工人徹底懵逼,麵麵相覷之餘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臭小子,你這回真走大運了」
哪裡還有半點兒的嫌棄。
親自為近堂凜太郎擦去了額頭上殘留的血跡,工頭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開口道:「『中山集團』的大管家,對你十分感興趣,說是要和你單獨的聊一聊。」
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炸開了鍋,猛地一片譁然。
『中山集團』——
這可是日不落帝國權勢最大的勢力,從大災變元年開始算起,整整五百多年未曾勢衰,反而幾乎掌握了整個末世廢土時代最先進的生物科技專利。
如此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其中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都不是眼前工頭敢得罪的存在。
更何況,是傳說中專門伺候董事長的大管家?!
「天吶,為什麼不是我?!」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搭上了『中山集團』這艘大船,估計隨隨便便就能飛黃騰達了吧!?」
「凜太郎,要是發達了的話,可千萬別忘了老子,老子平時對你可不薄啊!」
「去你的,剛才他在挨打的時候,怎麼沒見到你上去幫忙啊?!」
「就是,少在這兒攀親戚!」
「唉,不過是聊聊天而已,指不定過一會兒還是被打回原形,你們就別在這兒瞎激動了」
人性的醜陋,在這一刻表現地淋漓儘致。
有人極力巴結,自然就有人冷嘲熱諷,更多的人則是暗自羨慕妒忌恨。
懵懂的少年愣在當場。
近堂凜太郎的手中還緊攥著一大把零鈔,他的大腦內一片空白,哪裡還有功夫去聽這些人的閒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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