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可以考慮,遲一些再施行自己的計劃。
最後蘇黛順利得了一碟子果脯,隻是才吃了兩顆,就被陸熹年製止。
“這些東西太硬,不好克化,嘴裏若不苦了,便放下吧。”
一聽吃不到了,蘇黛連忙又撿了兩顆。
衝陸熹年軟軟地笑:“還苦的。”
咳……
秋水都要被蘇小姐逗笑了,她這副樣子,真的很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自以為做的很隱蔽,實際什麽都逃不過大人的眼睛。
雖說陸熹年故意折騰蘇黛,但還沒想把她弄死,藥效也是足足的。之前房間裏都沒有燒地龍,現在地龍通了,溫度上來熏得室內暖洋洋的,藥效一上來,蘇黛便腦袋小雞啄米一般開始打瞌睡。
她頭發沒做什麽花樣,被春生梳順後,用絲帶綁了起來。
鬆鬆地垂在腦後,沒折騰幾下便調皮地散開一部分,隨著動作一晃一晃。
讓人很想上手把玩。
蘇黛想睡覺,但陸熹年沒走,她也不好意思把人趕走,努力讓自己端端正正地坐著,實際私底下,已經在悄悄擰自己的大腿。
疼的眼淚汪汪,卻也隻能持續一會兒的清醒。
陸熹年惡趣味地又坐了會兒,才起身撫了撫衣袖,囑咐一句讓蘇黛好好休息,轉身走了。
蘇黛呼出一口氣,一頭紮了下去。
秋水眼疾手快,在蘇黛的腦門親吻桌角之時,用手心墊住了。
這一下若撞上去,怕是得破相。
也不知陸公子對蘇小姐是什麽心思,在此之前,自然得好生照看著。
之後的兩天,陸熹年都沒來,不過蘇黛還是從跟秋水春生的聊天中,知道了陸熹年的名字。
藥倒是每天都有送過來,苦的要死,每次蘇黛都得捏著鼻子喝下去,心裏已經把陸熹年記上了小本本,計劃將來送他一個火葬場。
原身是不懂藥,可蘇黛懂啊。
明明有那麽多藥材可以代替,陸熹年偏要弄那麽多藥,煎出這種能把人苦死的藥給她喝。
長得光風霽月,內裏簡直不要太惡劣。
盟主府書房。
江問樵合上一份文書,看向在窗邊悠閒作畫的男子,挑眉:“你近日心情很好?”
“唔。”
江問樵捏了捏眉心,上前抽走他正在作的畫,“聽說你最近對蘇家送來的小丫頭很有興趣,怎麽樣,要不然我將她送給你,隨便當個暖床的倒也不錯。”
他邊說邊看向手裏的畫,對著窗外映照而來的朦朧雪光,紙上的小姑娘被畫的活靈活現,似下一秒便會活過來般。
小姑娘豐腴地身體外裹了件單薄的裏衣,陸熹年精良的畫技讓衣料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她與江問樵對視著,小狐狸般的眼眸怯生生的,又透著好奇,引人探究。
江問樵笑笑,意味深長:“的確長得不錯。”他把畫攤回桌上,“不是還沒畫完?繼續畫吧。”
然而,陸熹年卻放下畫筆,將筆墨還未完全乾透的畫紙揉搓成團,隨意丟出窗外。
“忽然沒興致了。”
“嘖,”江問樵要笑不笑,“什麽脾性?”
陸熹年瞥他,“你我半斤八兩。”
江問樵聳肩,看向窗外很快被大雪覆蓋的紙團,輕嘖,“可惜了。”
隻不知感慨地究竟是何物。
兩人靜靜賞雪,忽見一道身影衝進院子,飛快向書房跑來。
女孩披著一件紅狐裘,在漫天遍地的風雪中格外引人矚目。
江問樵看過去時,房門恰好被人推開。
少女衝了進來。
看到兩人都在,眼睛都亮了亮,“問樵哥哥,師兄,你們都在呀!”
“雪青,你怎麽來了?”
江問樵看看她身後,白雪茫茫,隻有她一人的身影。
宋雪青在江問樵的注視下,小臉微紅,她仰著頭,“隻我一個人來的,姆媽不許,我悄悄跑來的。”
聞言,江問樵回頭,與陸熹年交換了一個眼神。
陸熹年將手浸入水盤,指尖還染著顏料的顏色,他垂眼,看著顏料在水中如煙霧般散開。
語氣淡淡:“去寫信通知雲姑,叫她不要擔心。”
聽到這話,宋雪青長鬆了口氣,高興地蹦到陸熹年身邊,挽住他手臂。也不在乎濺起的水弄濕了陸熹年的衣服,嬌聲道:“我就知道師兄是站在我這邊的!姆媽也真是的,我都這麽大了,還一直拘著我,不許我出穀!”
陸熹年眉心微不可查地皺了皺,很快又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凡你肯繼承師父衣缽,雲姑也不會看你如此緊。”
宋雪青聞言撇撇嘴,“我又不喜歡學醫,我喜歡研究毒藥,偏偏姆媽跟我爹都不肯,總說我要壞事,可在行醫天賦上,我本就不如師兄你,神醫有一個不就行了?乾什麽還要逼我。”
江問樵悠閒地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慢悠悠喝起來。
陸熹年何止是行醫厲害?世間鮮少有人知道,比起醫術,陸熹年用毒才是一絕。
眼看陸熹年要受不了了,江問樵才道:“好了,舟車勞頓,雪青過來坐吧,跟問樵哥哥說說,你是怎麽來的?”
一聽江問樵的話,宋雪青立即放開陸熹年,跑到他身邊坐下。
陸熹年看了眼兩人,“衣裳臟了,我回房換身。”
江問樵擺擺手。
一回去陸熹年便將外衣脫下,命人丟掉。
短短四天,已經扔了兩身衣裳。
他皺著眉,行至內室,裏麵竟是一池天然的溫泉。
衣裳褪去,若有外人,便會驚愕發現,陸熹年的身體上遍布各種大小傷痕,猙獰可怖,背部一隻毒蠍與毒蛇纏鬥的紋身,由背部蔓延至前胸。
黑色的顏料似可以吸走所有光亮一般,透著濃濃黑暗氣息。
陸熹年走入池中,一直下沉,直到溫泉沒過頭頂。
在窒息中,他反倒可以得到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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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蘇黛的身體徹底養好了。
她雖足不出戶,但對外麵的消息還是了如指掌。
比如江問樵沒有再針對蘇家,讓蘇家鬆了一口氣,以為是送去的女人起了效果,又變本加厲地送了兩個還未及笄的姑娘進來。
然而這次非但沒能進得了盟主府,反倒被轟了出去。
江問樵直接命手下傳話:“我盟主府不是什麽糞坑,什麽臟的臭的都往我這兒送,若再往盟主府送人,下次我可沒這麽好的脾氣了,爾等好自為之。”
一番話,可謂是狠狠打了蘇家人的臉麵。
但他們現如今整個家族在江湖中都岌岌可危,曾經得罪的人太多,若不是有江問樵坐鎮,指不定哪天他們蘇家就被屠戮了。
是以,哪裏敢跟江問樵對著乾。
非但不能,還得誠惶誠恐,賠笑道歉。
下了幾日的雪終於停了,蘇黛央了秋水,終於能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