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根本沒有看她，目光在床榻上的小姑娘身上久久停留。

小姑娘的身體已經徹底冰涼，眼睫還覆著寒霜。

心口處破了一個洞，卻沒有鮮血流出。

他指尖微蜷，低語：“痛不痛？”

被一劍刺穿心臟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宋雪青眼底閃過狂喜，連忙魂魄離體，向外逃去。

男人頭也不回，直接抬手，隔空一捏。

“呃……啊啊啊！”

空中的灰色身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身體，在極致的痛苦中，忽然被捏碎，直接魂飛魄散。

下一秒，整個世界恢複正常。

孩子的啼哭穿破夜空，街道處傳來打更聲，賭場徹夜喧囂……

雪花混著灰燼紛紛揚揚落下。

男人在原地站了片刻，指尖彈出一點火焰。

床上的屍體很快燃燒成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已無半點留戀。

然——

臨走之前，他鬼使神差，帶走了桌上散落的幾隻黃金狐狸。

……

會所內，一切回到原點。

蘇黛撐著下巴，白皙的腳掌被一隻大手輕輕捧在手心，有年輕帥氣的小奶狗跪在地毯上，仔仔細細為她塗蔻丹。

唇邊遞來一顆剝了皮的葡萄，蘇黛自然地啟唇吃下。

腦海中，響起光團驚喜振奮的聲音：【宿主大人！我們任務完成了！】

蘇黛勾唇，“是麽，那，恭喜了。”

光團疑惑地歪了歪頭，【宿主大人，您不高興嗎？】

“不，我很高興。”

她伸了個懶腰，極致的身體曲線分外惹眼，就連跪地的小奶狗都忍不住悄悄抬眼。

腳上一涼，蘇黛輕嘖，“回神了，寶貝。”塗著鮮紅蔻丹的指尖抵在對方額頭，輕輕一推，她嗓音含笑，溫柔又寵溺，叫人忍不住紅了臉，“塗到外麵去了，沒看到？”

男生臉充血，緊張到話都說不出來。

“對、對不起姐姐，我現在就幫您擦掉。”

接下來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會因服務不好，失去跟蘇黛接近的機會。

其他人隻能羨慕又嫉妒地看著他。

性格活潑的便會撒嬌，“姐姐，他不行讓我來嘛，我手可穩了！”

“我也可以，我專門去學過。”

“哦？”蘇黛挑眉，“知道你們很厲害啦，不過……要是現在讓他走開，他可能會直接出哭出來哦~”

所以，還是算了吧。

光團看蘇黛在一群漂亮的男孩子中遊刃有餘的模樣，張大了嘴巴。

【宿、宿主大人……】

“嗯？”蘇黛才想起還有這麽個玩意兒，“你還不走？”

雖已經感受到了召喚，可光團看著蘇黛的樣子，莫名心裏不安。

【可、可是……您不跟我一起回神界嗎？主人他一定在等您。】

蘇黛笑容淡了下去。

“不了，任務已經結束，我們兩清。”

她在一次次的任務中，也得到了修煉，吸收了許多那人回饋她的靈氣。而她，也一次次把他從那些小世界中帶出，幫他補全魂魄。

光團聽著蘇黛的話，更慌了，【不、不是的，怎麽就兩清了呢？宿主大人您跟主人，難道不是兩情相悅嗎？】

它以為，等一切結束，蘇黛會跟它一起回到神界。

將來，她會成為帝後。

與主人共同統領神界的。

蘇黛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一切不過是演戲，狐狸精的話你也信？”她示意光團看她身邊，“這麽多漂亮的小男生爭著討好我，這樣的日子多有滋味？我何必自討苦吃，往神界跑？”

她自由慣了，哪怕天生便有仙骨，也不想成仙，隻想做個悠閒自在的妖，在這充滿煙火氣的人間暢快享樂。

光團懵了。

聲音帶著哭腔，【您、您不要我跟主人了嗎？】

回應它的，是蘇黛溫柔卻又無比冷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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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結束，我現在應該可以選擇解綁了吧？”

光團：【不要！】

然而下一秒，它身體內所裝載的程序便自動啟動。

“任務已完成，感謝宿主的付出，請問是否解綁？”

蘇黛毫不遲疑，“是。”

“係統解綁中，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解綁進度10%、20%……80%……100%”

“解綁成功，再次感謝您為神界所做出的貢獻，祝您幸福。”

在解綁成功的那一刻，蘇黛明顯感到識海中的小團子不見了。

情緒上有那麽一瞬間的空落落，但很快，蘇黛便笑著端起一杯酒。

她懶懶勾著手指，笑意繾綣。

“來，今晚陪我，不醉不歸。”

-

神界最高的仙山上是座常年被濃霧籠罩著的宮殿。

這時，空中忽然想起龍吟與鳳鳴，緊接著，一道金光劈開濃霧，宮殿在頃刻間顯出完整的樣子。

所有神界中人都被驚動，紛紛乘坐座駕前來觀望。

緊接著，所有仙人都露出激動之色。

“是蒼離帝君！蒼離帝君歸位了！”

這些人紛紛跪拜在外，卻無一人敢闖入宮殿。

殿內，寒冰棺中，男人驀地睜開雙眼。

他有一雙金色的瞳孔，白發束於冠內，一襲白衣勝雪，其衣擺處繡著金色紋路。隨著坐起，說不清是何種材質的衣料堆疊，呈現出一種如流水般的質感。

蒼離踏出寒冰棺，一道光團飛入他的掌心。

看到他，光團激動不已。

【嗚嗚，主人，您終於醒了！】

蒼離垂睫，手掌從光團身上劃過，便發現它身上已經沒了羈絆。

“她沒跟你回來。”

男人的嗓音清冷，好似仙山上終年不化的雪，寒冷刺骨，不含絲毫情感。

光團的那點激動，很快被悲傷所覆蓋。

【宿主大人她……她已經跟我解綁了，嗚嗚……】

“嗯，知道了。”

他反應平平，令光團心涼了一半。

【主人，難道……您也不喜歡宿主大人了嗎？】

就像蘇黛所說的，他們兩清。

可是……它不想！

主人明明在那些小世界裏那麽喜歡宿主大人，為何歸位後，沒了任何情感？

可這些心思，它一句都不敢問出口。

【主人，您還記得宿主大人嗎？】

蒼離走出大殿，殿外跪滿了仙人。

看到他，齊聲高呼。

“恭迎帝君歸位。”

一句記得消失在唇齒間，蒼離長袖揮過，無形的力將眾仙人托起。

男人的嗓音平靜。

“諸位久等，可願隨我一起征戰，還三界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