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賊似的,瞥了眼正聚精會神開車的司機,不動聲色地挪了挪位置。
靠近了蘇黛一些。
再挪。
又靠近一些。
又挪。
這次,兩人幾乎手臂碰著手臂了。
他扶著女子的腦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一點點重量壓過來,遠不及他訓練時的重力。可莫名就是讓他半邊身子都跟著僵硬了,一動都不敢動,緊張到手掌握緊又收緊。
真是的,怎麼能這麼嬌氣又脆弱?
還好他跟來了,要不然遇到這種情況可怎麼辦?
平時出門不是跟那兩個姓賀的形影不離嗎?今天怎麼就帶著個司機出門了?
還去這麼遠的路。
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車廂裡很安靜,衛斂的心裡卻很吵。
這條路很長,偶爾會路過一些村莊,衛斂有心想問問目的地還有多遠,但又怕吵醒了靠在肩上的人。
睡著了總比清醒時舒服,衛斂發現,這小女人就連睡覺時,眉頭都沒舒展開。
他沒忍住,食指輕輕在她眉心點了點。
不是才二十歲?
哪來這麼多煩心事?
衛斂沒再問去哪裡,就算再遠,總有到的那一天。
而且,他心裡隱隱期待著。
再遠一些。
再遠一些。
可無論怎麼想,車子還是停下了。
這是一處莊子。
外麵是一大片的農田,種著許多衛斂不認識的植物。
車子剛停下,就有一名中年漢子快步走了過來,殷勤地拉開了車門。
快到衛斂甚至都來不及阻止。
「東家,您來了。」
「唔……」
果然——
衛斂額頭青筋跳了跳。
蘇黛醒了。
她右臉被壓得有些罵,眼睫動了動,徐徐睜開眼,眼底有片刻的朦朧霧氣,不過在看到中年男人的瞬間就快速褪去,像是被蒸發了般,甚至會讓人以為是錯覺。
睡醒了,她還是那個端莊又清冷如玉的蘇家大小姐。
「貨做得怎麼樣了?」蘇黛坐在車裡問了聲,出口發現嗓子啞得厲害。
她擰了擰眉,感覺自己怕是要生病。
男人叫郝四,是這裡的管事。
莊子裡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由他打理。一般是蘇黛吩咐他,他再將蘇黛的吩咐傳達下去,再監督工人們做事。
郝四憨厚地笑笑,「做不少了,有您吩咐,這幾天除了吃飯睡覺,我都讓工人們趕貨呢。」
「嗯,去看看。」蘇黛應了聲,揉著眉心,等那股眩暈的勁兒過了,這才動作。
「來。」
一隻手掌心向上,從車外伸了進來。
手心裡有大大小小的繭子。
蘇黛也不矯情,手剛放入對方掌心,就被對方快速握進了手心。
被扶著下了車。
衛斂很快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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