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淡淡瞥他一眼，「把龍角收回去，你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

「嗬，」沈鏡安也不甘示弱，「若我身份被發現了，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揭發你。誰又知道當初的魔尊被封印的隻是肉身，實際上靈魂一分為二還在外麵逍遙快活呢？」

話雖如此，但沈鏡安還是把龍角收了起來。

他的龍角是要給蘇黛看的，沒興趣給這個死人臉看。

沈澤川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些。

「我若不這麼做，你現在還被封印著，還會讓你有機會在別的女人麵前犯蠢？」

「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犯蠢？」沈鏡安說著，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等等——沈澤川！！」

沈鏡安不聰明的腦子總算聰明一回，這次腦子轉得如此之快，連沈澤川都驚訝了。

「原來你不知道啊？」沈澤川徐徐開口，眉心徹底舒展，唇角含笑，「你抱她時，我也在抱她，你與她親密時，我也仿佛就在她身邊，沈鏡安，這就是事實，我們同為一人，你的所見所聞，亦是我的所見所聞。」

「沈澤川！！老子殺了你！！」

沈鏡安握起拳重重砸了上去，卻被早有防備的沈澤川輕鬆躲過。

他許久就跟沈澤川切斷了共感，所以完全忘記了這一點。

一想到他喜滋滋以為是自己獨有的人，實際上每次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有另外一個人與他分享，沈鏡安就氣到想殺人。

哪怕這個人，實際上也是他自己。

「你要不要臉？！那是我的女人！你他媽立刻給我切斷共感！」

望著他暴跳如雷的模樣，沈澤川眸底的笑意越發愉悅。

他喟嘆一聲，望著頭頂的血月。

魔域的風景，真是久違了啊……

「不要。」沈澤川勾唇道：「我離開的這些年，魔域的變化很大，我打算留下看看。」

「你滾！」

沈鏡安真的動了怒，他眼中猩紅一片，手虛虛一展，一把通體散發紅芒的長劍便出現在手中，「變化很大？是最近才變化很大吧？這些年餓死了多少子民，你有回魔域看過一眼？沈澤川，你才是那個最自私自利的人，開個鬼市很賺錢吧？那你又可曾看過這裡的百姓一眼？」

沈澤川望著他，手中同樣出現一把劍。

黑色散發著戾氣的長劍，與他清冷如玉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反差。

「何必？我一直覺得生而為魔，是上天的懲罰。或許你有沒有想過，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不是終點，反而是解脫？」

沈鏡安一劍劈了下去，地動山搖！

「去你的上天懲罰！去你的解脫！我隻知道我來這世上走一遭，我就是要活著！人都死了，下輩子再如何，那都不是我！」

以前他或許無所謂死不死，有時候覺得消散在天地間也挺好。可是現在，他想一直活著，跟蘇黛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兩把兵器相撞，發出劇烈的嗡鳴。

沈澤川到底技高一籌，徑直將他的劍挑開。

而後收劍，負手而立。

「我們自魔域中生出，一體雙魄，殺了我，你認為你又能好到哪兒？」

沈鏡安喘著粗氣，「你不配做魔尊。」

沈澤川挑眉。

「我也不配。」他又道，長劍被他杵在地上，他垂下眼睫，「我太笨了。」

沈澤川眉心微動，「你終於承認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