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們是怪物,他們在等待獵人變成怪物。
那根本就不是為了守衛獵人,那是為了獵殺獵人們。
那天夜裏,她在朦朧之中看見她的姐妹在啃食阿戈爾人,啃食巡海者,她啃著骨頭,嘴角撕裂,嚼著。
直到隊長他來將它殺死為止。
“她被恐魚感染了神經,恐怕是某種恐魚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我們救不回她了。”
這是她在朦朧中聽見的話語。
不,斯卡蒂如今才明白,那是因為,她已經不再把阿戈爾人當同胞,她回到了她的家鄉。
巡海者襲擊,她反擊。
“你回憶起來了。”首言者隻是接收到了零零散散的碎片。
但那不重要,它喚醒了ishar-mla。
斯卡蒂沉浸在黑色的靜海之中。
她的逃跑和守衛都無意義。
她的過往與未來都無意義。
她是海怪。
她是一隻,海怪,恐魚……海嗣。
以及她曾經犯下的罪過……
斯卡蒂想起了那東西毫無反抗,那東西輕輕將觸須疊在自己身上,輕輕撫摸,安撫她。
“我殺了它……我殺了她……我殺了祂。”斯卡蒂低著頭默念著。
“ishar-mla,我有問題要問,ishar-mla,抬起頭來。”首言者走到斯卡蒂身前。
砰!!
首言者突然猛地甩手,從天而降的東西把遠處銀槍天馬的盾牌打飛,將對方震飛數米,強大的威壓壓著全場,散落的銀槍天馬動彈不得。
僅僅隻是針對銀槍天馬,它在保護它的同胞。
斯卡蒂機械式地抬起麵孔,她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兄弟的生物,雙眼茫然。
“我殺了它。”
“你沒有。”首言者回應著。
“我殺了……祂。”
我殺了它們的神,我殺了它們的生代。
我殺了我們的生代。
“祂什麽都沒做……就連我的妹妹,也是……阿戈爾人……都是阿戈爾人殺的。”斯卡蒂如同卸下了所有的重擔,雙腿軟弱無力,向著地上跪去。
首言者將斯卡蒂扶起,沒有說話,因為那就是如此。
“我的姐妹,我的媽媽,我的奶奶……原來我報複這麽多年,都是錯的。”
“罪?”首言者接收到了詞匯,斯卡蒂強烈的思想擠壓著那障壁。
“ishar-mla,不要疑惑,我們沒有罪。”
“你隻是做了你會做的事,ishar-mla,同胞沒罪。”
“不,我替阿戈爾……我們殺了那麽多……”
血腥味湧上喉頭,斯卡蒂捂住嘴,似乎下一刻她就能噴出鮮血。
是負罪感嗎?似乎並不是。
斯卡蒂隻是茫然,她忽然意識到,支持她這麽多年,令她承擔巨大痛苦的源動力……消失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虛無。
為了整個阿戈爾?斯卡蒂想仰天大笑。
她可不把自己擺得那麽高尚,給自己找理由不過是自我安慰。
阿戈爾又把他們深海獵人當做什麽?
兵器?怪物?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