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還在電腦前辦公,聞言抬了抬頭,就見一身墨色西裝,長身玉立的男人邁步走了進來,規整的領帶,渾身上下透著一絲不苟的莊重和嚴謹。
這應該還是她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與他碰麵,感覺挺新鮮,對於喻晉文而言,又何嚐不是呢?
“喻總,請坐。”她一推椅子站起身,淡淡擺手。
南頌依舊是今天早上見他時穿的那身橘紅色套裝,並沒有為了他再刻意打扮,但整個人的氣場與今晨又有些不同了。
這應該是喻晉文第二次踏進她的辦公室,但上次鬨得不歡而散,他都沒有仔細地打量過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格調和她以往的風格有些不搭,既不是暖色調,也不是冷色調,而是一種古色古香、甚至說老氣橫秋的調調,跟他的辦公室風格蠻像的。
略略掃了一眼,喻晉文的目光就被一副字畫吸引住了,是一副風景人物畫,旁邊還題了一首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是東坡先生的《定風波》。
無論是畫質,還是筆墨,都令人驚歎。
他定睛看了半天,忍不住道:“這副字畫……”
南頌淡淡道:“仿的。”
喻晉文回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隻是這作偽的技術高超得很,作這畫的師傅是?”
“喻總若是喜歡,可以拿走。”南頌把茶倒上,淡淡如是。
喻晉文眼眸一亮,微訝,“送給我?”
南頌微微抬了抬眼,“把那四隻琺琅彩小碗帶來,咱們交換。”
果然,她沒有那麽大方。
喻晉文有些無奈地笑了下,“以前不知道,你對古玩也有研究。在拍賣會上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內行。”
但還是在他麵前露了怯。
南頌一想到這裏就內傷,心疼那四隻被他搶走的小碗。
兩個人都這樣把話題岔了過去,交流起了馬場的項目,南頌把上次和傅彧去馬場拍的一些照片拿給喻晉文看,並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喻晉文來之前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針對南頌的想法,他也做了一些補充。
起初南頌還怕他是為了要跟她合作這個項目,會刻意迎合她的想法。
沒想到他確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而且很多她沒有跟傅彧說的東西,也從喻晉文口中說了出來,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
既然要合作,就要以示誠意,喻晉文很坦然地說了些喻氏集團如果加入這個項目,能夠帶來的好處。
“兒童樂園我們以前做過,包括基礎設施,我們那都是現成的,合同一簽,很快就能落成。”
南頌靜靜地聽著,抿了一口茶水,待他說完,她才輕輕點頭,慢條斯理道:“我看到喻總的誠意了,我很滿意。現在可以提一提你的要求了。”
喻晉文眼神微凝,她自始至終都不動聲色,他以為她是漫不經心,其實她隻是在守株待兔。
跟聰明人說聰明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喻晉文便直言,“我希望馬場的酒店項目能夠交給我們。”
南頌挑唇微笑,“溫泉酒店,是喻總近幾年一直在儘力打造的品牌路線,隻是因為投資巨大,收效又慢,一直沒有得到董事會的認可,如今也是舉步維艱。你盯準了馬場這個項目,持最少的股,卻承包了一小半的投資,之所以降低身價,並不是為了討好我,而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品牌計劃,對吧?”
她如此直言不諱,把他的野心和企圖就這樣宣之於口,令喻晉文麵上有些難堪。
他麵色沉靜,不卑不亢,“南總,喻某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會拿生意場上的項目去討好誰。大家合作,是為了互利共贏,你說呢?”
又道:“喻氏的溫泉酒店,品牌雖然還沒完全打出去,但口碑南總是知道的,我相信,它的注入對馬場的整體定位是有好處的。”
南頌淡淡一笑,“喻總誤會了,你若真是刻意討好我,反而會讓我覺得負擔,這樣最好。我相信,溫泉酒店會成為一個知名高端酒店品牌的。”
她將打印好的合同推給喻晉文,遞上筆,“預祝喻總夢想成真,我們,合作愉快。”
喻晉文看著她掛在臉上的商業微笑,心重重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