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談婚論嫁(1 / 1)





一紅日以三十五度角斜掛天幕,暮普照,鐘樓被鍍上了一層暖洋洋的。位於小教堂的鐘樓上,鍾在暮下敲響,一黑的老男人推開了大門。「住在這裡不覺得難嗎?總聽著這鐘聲,時時刻刻都像是在送葬。」昂熱輕車路地坐在了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將帶來的禮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要的香檳區的起泡酒。給我弄點喝的。」這間閣樓就在鐘樓正下方,向的一麵都是玻璃窗,整整一牆的架子上碼滿了西部片的dVd。一張糟糟的床、一張巨大的投影屏幕、一個堆了無數空酒瓶的酒鬼、還有各種各樣封麵是泳裝或者低郎的時尚雜誌,全部集中在這個閣樓裡。屋子的比酗酒party後的學生宿舍還要糟糕。以昂熱的審和上那件考究的定製西裝,本就不該在這個破地方落座。但他進門後很自然地佔據了屋子裡最舒服的位置,這意味者他悉這裡,就像悉自己的校長辦公室。這是世界上為數不多能讓他產生安全的地方。每個人都有幾個損友,住在這裡的邋遢老男人,就是昂熱僅剩不多的損友。「悉一下送葬的鐘聲,這樣在我死的那天我聽著鐘聲會覺得回到了家中。」守夜人哼哼唧唧地說,「在這種下雨天,拜託你能否別穿得像個送葬的來我這裡聽鐘聲?」昂熱把一支錄音筆拋給了他:「錄了些有趣的東西,借你的音響用用。」沙沙的雜音過後,兩個談的聲音響起,其中一道正是昂熱,守夜人眼眸微瞇。「楚子航?」他低聲問道。「噓,好好聽故事。」昂熱豎指前,起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純麥威士忌,在沙發裡一口口喝酒。屋裡靜悄悄的,隻有音響的聲音響起。這是一段不算短的故事,講故事的人聲音平穩有力,嗓音低沉。期間,昂熱的聲音出現,提問了幾個問題。當錄音到此結束。昂熱起,關掉了錄音筆。「這是前幾天我約見楚子航的一段對話,我給他講了我的故事,作為回報,他也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聽上去是個糟糕的故事。」守夜人一捋頭發,靠在轉椅後背上,長出一口氣。昂熱不置可否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查閱資料,楚子航最後看到的路口是000號,但是那條高架路是從001開始。」守夜人點頭道:「意味著那個路口不存在,那台邁赫呢,找到了嗎?」「找到了,在城外的荒地裡,車被嚴重破壞,就像是用激切割刀隨便割,又用焊槍隨便點焊過。車被發現的位置距離最近的高架橋有15公裡。」昂熱把一份列印材料遞給守夜人,「它是自己開去的,現場沒有任何拖車的痕跡,荒地上留下了明顯的車轍痕跡。」「哪裡來的資料?」「校董會在中國拿到的,『未知類型犯罪』的檔案,經過施耐德手的時候我讓他悄悄留了一份複印件。」「校董會?」守夜人挑眉,「我以為這些年你已經完全架空了他們,別忘了我們如今是個學院,不是當年的黨了,校董會應該隻是牆上的一排肖像,他們管校務乾什麼?還以為自己是黨的長老會?」「架空?」昂熱苦笑,「這可有點難,之前是因為冰海事件,他們不得不對我妥協讓步,可現在來看他們對那起事件的愧疚隻持續了八年。另外現在不是談校園政治的時候。」「你配讓我和你談政治麼?你本不懂政治,政治家沒有愧疚,他們隻是覺得用八年來安你已經足夠了。」守夜人搖頭,接著翻看檔案,「是其他人把車開到那裡去的?車被發現的地方是第一現場麼?」「方向盤留下的指紋隻有楚子航和他父親,把車開到那去的必然是他們兩個。」「就是說第一現場就是那片荒地,楚子航在那裡遭遇了……北歐阿瑟神族領袖的奧丁?而他當時誤以為自己在高架路上。」守夜人把酒杯裡剩下的冰塊吞進裡,緩慢地嚼著,「幻覺?集幻覺?某種能夠導致幻覺的言靈?」「也許有言靈能影響到年的楚子航,但他的父親……」昂熱頓了下。還沒等他開口,守夜人挑眉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父親是貝奧武夫家族的人。」昂熱愕然道:「見鬼,你從哪知道的?」「我兒子和我說的,楚子航已經被貝奧武夫收為教子了!」守夜人滿臉驕傲。可他的驕傲當然不是來源於楚子航,而是他親的兒子專程上門告訴他這個重要的消息這件事。僵持多年的父子關係就像開始化凍的冰山一樣得到了緩和,讓這個老男人無比滿足。昂熱掃了眼狗窩般的閣樓,揶揄道:「曼施坦因進來的時候,臉還好嗎?」守夜人抓了抓糟糟的頭發,尷尬道:「好像是有點難看。」昂熱一臉早就猜到了,他沉了會,回歸正題。「楚子航的父親是貝奧武夫選中的人,言靈也是時間·零,統不見得在我之下,假如說他都沒察覺自己在幻覺裡……那麼釋放這個言靈的隻能是龍王了。」「奧丁是龍王之一?」「不知道,如果從北歐神話推論,他是正義的神,而黑龍尼德霍格屬於邪惡陣營。」昂熱苦笑著了眉心。學校一直很重視北歐神話,認為北歐神話是各大神話終究距離龍族歷史最接近的版本。在北歐神話中,奧丁是阿薩神族之主,他命令麾下打造英靈殿,選拔最勇武的戰士,以此對抗即將到來的諸神黃昏,在神話中奧丁和尼德霍格是死敵。學校從來沒想過奧丁也是龍王的可能,個別教授還是奧丁的死忠。也正是因此,學校專門設立了「英靈殿」、「奧丁廳」等建築。一旦證實奧丁其實是龍王之一……委實說不好那天昂熱支持楚子航炸了奧丁廳,是不是有這方麵的考慮。如果條件允許,昂熱都想親自出手炸了這兩地方。這簡直是學院百年來最大的黑歷史,以屠龍為目標的學院卻將藏在神話中的龍王視為「偶像」。當然。如果能把奧丁的龍骨十字收藏在奧丁廳,那學院也並非不能接奧丁廳的存在。那些視奧丁為偶像的教授,也會很樂意去拜見掛在牆上的「偶像」。「正義的神?」守夜人嘿嘿冷笑道,「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以前我們不這麼認為,是因為從沒想過奧丁也是龍王的可能,可如果奧丁也是龍王之一,那麼這裡麵的正義與邪惡就耐人尋味了。」昂熱嘆氣道:「是的。如果奧丁也是龍王,那麼奧丁將不再是反抗命運的眾神之王,北歐神話也將變一部龍族反叛史,就和《冰海殘卷》中記錄的白王一樣。」他忽然皺眉道:「奧丁有可能是白王嗎?」「不知道,萬皆有可能。」守夜人舉杯敬酒,低聲道,「不過,如果奧丁真是反抗黑王的龍王,那北歐神話的存在是否意味著奧丁贏了?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總不能是黑王品德高尚,在神話中特意將自己塑造一頭隻會啃樹的毒龍,以此襯托出敵人的偉岸?」昂熱語塞。這老傢夥說的沒錯,從這角度看,北歐神話確實存在不問題。「問你個問題,我們之前知道的龍族歷史大概是怎樣的?」守夜人拍了拍格子襯衫都遮不住的肚腩,彈十足。「這是考試嗎?」昂熱沉道,「最早是黑王與白王共治的時代,白王反叛,黑王將其釘死在了冰海銅柱上。後來因為一場特殊的變故,人類殺死了黑王,從龍族手中奪取了世界。人類本該徹底埋葬龍族,卻因貪婪造就了混種的誕生。」守夜人憋笑道:「每次聽到你用如此篤定的語氣,說著這樣扯淡的真相,我就忍不住想笑。」昂熱麵無奈。事實上……他也覺得這樣的真相很扯淡,可這確實就是人類掌握的一切了。正如老朋友先前所說,一切皆有可能,因為他們對龍族了解的太了。在去年前,他們甚至不確定四大君主的王座上是雙生子。他們以龍族為敵人,卻連敵人的數量都沒弄清楚。龍族的歷史埋葬的太徹底了,就好像有一隻黑手,在龍族的時代退之際,就將龍族的痕跡抹去大半。剩下的部分在漫長的時中又被磨損大半。留到現在的「真相」,已經略簡的沒法看。而混種對鏈金、言靈的掌控並沒有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呈現倒退趨勢。人類竊取了龍族的力量,卻始終沒有步核心領域。相反,近百年來人類在科技領域取得了巨大進步。又或者說……混種們開始依賴另一種力量,這是人類開創出的力量,能夠屠神滅佛,即使是四大君主也要飲恨在之下的力量。貝奧武夫家族之所以被視為舊時代的「民」,就是因為他們仍停留在工業革命之前,那個悲壯而輝煌的年代。昂熱挲著酒杯:「你想說什麼?」「我想說,如果奧丁也是龍王,那麼我們也許要推翻絕大多數歷史,唔,不對……不需要推翻,也沒東西讓我們推翻,我們隻需要補充。」「補充?」「對。告訴我,是誰殺死的黑王?人類嗎?那時候的人類有核武?還是說,人類先祖用龍族賜予的言靈和鏈金,殺死了掌握至高無上權柄的黑王?」守夜人不屑道,「你很清楚,這裡麵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場特殊的變故』,而是徹底改變時代的巨大變革,就現在來看,這會是一場超越白王的叛變。」「超越……白王的叛變?」「我們並不了解龍族的政權構造,我們隻知道龍族有黑王白王,還有四大君主,那麼在這之外呢?龍族真的是帝製嗎?會不會是君主立憲製?」守夜人聳了聳眉,對昂熱扮了個鬼臉。可昂熱忽然沉默了,低著頭,凝著杯中琥珀的酒。「長老會!」他突然抬頭,一字一頓說道。「什麼?」守夜人愕然。「你知道我的故事,那麼你不應該忘記出自於龍類之口的封神之路和長老會。」昂熱冷眼低沉道,「前些年我沒有放棄對這兩個關鍵詞的搜索,但很憾,它們就像被抹去了,所有典籍裡都找不到這兩個詞。」「我本來有些放棄了,但前兩天與楚子航的談話,讓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兩個名詞上。」「等等!」守夜人抬手停,頭疼道,「你說的封神之路,不會就是你那個吧?」「我不確定是不是……但的可能極大。」「你繼續。」守夜人舉杯示意。「和楚子航的對話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初始的並不會強化統,它隻是釋放了『殺戮意誌』,這是龍類特有的神力量,藉此活化龍族統。但是,如果反覆使用,統過度活化終會導致統純化。」「這是一條不可逆的向下軌道,如垂直往下的過山車一樣。說起來,我前不久和我優秀的學生們一起坐了趟過山車,覺還不錯的!」守夜人一臉無語地看著突然眉飛舞起來的老朋友。心中不自地生出了一丟丟愧疚。這傢夥是不是被自己傳染了?怎麼看上去有些線?「所以的本質其實就是統純化,所謂的封神之路即是由人類進化為純龍類的道路。」「而在那個龍類的口中,這條道路很早就出現了,祂當時說的是『封神之路在黑王死後就封鎖了』,這是我親耳聽到的,絕沒有錯,所以……第一個疑點誕生了。」「混種的誕生,真的僅僅是因為人類的貪婪嗎?」「在發現這些疑點後,我開始思考兩個問題。」守夜人撓了撓頭:「什麼問題?你可千萬別像四十年前那個S級一樣陷哲學難題而吞槍自殺了。」昂熱沒有理會老友的打岔,他目深寒道:「封神之路是一條由人類通往純龍族的道路,那麼這條道路最早的開辟者,是人類,還是龍類?」「此外……長老會真的是純粹的龍類組織嗎?黨曾經也有一個長老會,哦,我並不是說這兩者是一樣的,這顯然不大可能。我要強調的是,在執行那次任務前,梅涅克曾在私下裡和我慨過一句話——黨的實在是太多了!」「哢——」酒杯被碎了。玻璃碎片被失態的老男人了碎,而他的手沒有被傷其一毫。守夜人臉頰跳著,眼角,他看著麵前眸森然的老朋友,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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