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合上購物清單,宮憫眯起眸子,目光一直在陌桑身上遊動。
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可真的快,他們成親已經快半年,而且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還像是冤家一樣,彼此看不順眼。
當日在吟風樓初見她,再到賽詩會上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他們都彼此的表現裏麵,感覺到對方的態度,不屑、厭惡、猜忌、懷疑、合作、信任。
指婚後,他們在陛下的用心良苦下,都試著努力接受彼此,居然能相處出個相敬如賓,甚至有誌同道合的覺悟。
成親後他們又從相互了解到相知,再從相愛到相惜。
跟別人相比,或許他們的時間真的很短,可是感情的深淺卻不是時間來衡量。
宮憫不能自主地伸出手,用掌腹輕輕撫蹭著陌桑的臉頰,臉頰的溫度比起他的手有些涼,不過就像是一塊質地很好玉,觸之生溫。
見陌桑有沒抗拒,忍不住起身坐到她身上,想要抱她入懷裏。
靠近她身邊才發現她已經睡沉,難怪沒有抗拒他的親昵行為。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宮憫無奈地苦笑,看來昨晚真的把她累壞,把她身上的被子蓋嚴些,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
就在宮憫坐好以後,陌桑的眼皮微微掀開一條裂縫,不過很快又合上,心裏暗歎一聲好險。
若不裝睡,這個家夥肯定不會輕放過她。
感覺到宮憫的注意力終於從她身上移開,陌桑也漸漸放鬆自己,很快便真的睡沉
曉行夜宿走了三天後,第四天棄掉馬車走水路北上。
他們必須儘快追上使臣隊伍,恢複原來的行程,不能讓人看出任何端倪。
走了三天水路後,他們追上了隊伍,一起從水路北城,還能抽出一點時間同,欣賞一下沿途的風光。
這日,用過午膳後,大家跟往常一樣在甲板上活動消食。
大家都在船頭的甲板上玩,彌月一人坐在船尾後麵,靜靜地回望來時的路。
臉上的表情很茫然,像是完全不清楚此行的意義,或許是看不清前方的路。
從心裏散發出濃鬱的迷茫。
陌桑也裹著厚暖的大毛披風,帶著丫頭們趴在護欄上看兩岸的風景,並沒有留意到船尾的情況。
看到兩岸風光秀麗多姿,再想起曾經和三位兄長隨著父帥在沙場上拚殺,以鮮血的代價保護過著這片江山,忍不住感歎:“大鴻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折腰,陌桑又想起了那天的畫麵,不由走了神。
大家都在等待下一句時,陌桑卻認真看著麵前風光愣愣出神,再也沒有下文。
過了一會兒後,就聽到白芷不滿抱怨:“郡主,您每次都是這樣,即興吟詩時都隻吟兩句,就能來一首完整的詩嗎?”
陌桑回過神,不以為然地笑道:“本郡主就喜歡看你心裏癢癢,卻拿我又沒有辦法的抓急表情,看上去跟鬆果、鬆仁一樣蠢萌蠢萌的小模樣,特別的可愛。”
“郡主又來汙奴婢。”
白芷不滿地叫道:“人家就算不是萌萌的月亮小黑貓,高冷漂亮的水星,最少也是灰灰的土星吧。”
聞方,倪裳一陣惡寒,冷冷道:“不要臉,你真把自己當畜生。”
“倪裳你”
白芷剛開口就打住,過了一會兒才小聲道:“郡主,彌月出來了,在後麵。”
陌桑循著她目光看去,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坐在船尾的甲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來時的方向,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斂起。
過了一會兒,陌桑淡淡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無論是什麽後果都將由她獨自承擔。”
此次隨行的丫頭隻有白芷、倪裳。
彌月隨行不是為了照顧陌桑,而是為了一個答案,也可以說是她的心願。
陌桑帶她出行,是要成全了她的心願,讓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倪裳輕歎一聲沒說什麽。
白芷卻看向陌桑:“郡主,要不要再勸一勸?”
陌桑麵色淡淡道:“不用。她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就讓她吃些苦頭吧。”這麽安排全是為了彌生,但原她迷途知返吧。
幾百裏之外的烈火國境內,簫家軍所在的軍營中。
簫月相收到一分飛鴿傳書,上麵隻有一行字——宮憫一行人,明日黃昏至。
簫月相把字條扔到火爐裏,火苗瞬間把字條吞噬,邪佞一笑:“來人,把本王的長矛拿來,本王該好好的擦一擦。”
從侍衛手上接過自去年九國大比後,就沒有再使用的長矛,簫月相廉就像對待情人一樣,細細地一遍一遍地擦拭。普天之下也隻有陌桑配死在他的長矛之下,也隻有陌桑能讓他的長矛威名無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