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堅信拾月和拜水是一人,若她不曾深愛過,豈會費儘心思為他安排,即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他一命。
拜水不敢相信地看著宮憫,宮憫卻不以為然道:“若不是本官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你現在就不是指責本官沒照顧好她,而是抱著她的靈牌暗自神傷。”
宮憫看著一臉震驚的拜水,長歎一聲道:“幾日前,就在雁城,擎教又派出大批無相境,以及一名九境強者暗殺桑兒。桑兒現在很危險,你有時間在這裏指責我,不如讓我儘快回到她身邊。”
九國大比上的消息已經傳開,擎教和聖殿最直接的辦法殺掉桑兒,讓天下人死無對證,他必須儘快回到她身邊。
“孤知道怎麽安排,無須宮大人提醒。”拜水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驛館。
“主子,您這樣說好嗎?”
宮白從外麵走進來,麵上露出擔憂之色。
宮憫握著書的手緩緩鬆開,眸子閃過一絲無奈:“桑兒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儘快回到她身邊。”
“主子,為何不把事情交給宋大人他們處理。”
“不能,絕對不能。”
宮憫一口否定宮白的建議。
此事若交給宋大人處理,所有事情都會失去控製。
“主子,成親前,夫人是不是因為放走燁帝才會挨打?”宮白小心地問宮憫。
當日北城門作畫時,他也跟在旁邊,跟夫人一起出現的,喚拾月的男人就是眼下的燁帝,那樣的品貌注定讓人過目不忘。
聞言,宮憫不禁開始發愁。
宮白能記住拾月的模樣,當時那麽多人在場,他們一定也記住拾月的模樣,那個秘密還能守住嗎?
沉默良久,宮憫才淡淡道:“無論過去如何,你要記住從今往後夫人隻會為我一人憂心,夫人是為了我才再次回到雁城。”
“剛才您不是說”
“假的。”
宮憫毫不猶豫地回答,其實大部分是真的,隻不過一切在他們成親後,都已經變成為回憶。
當日在大殿上,兩人之間的愛恨情分,他看得很清楚,他看得很心痛。
或許這才是他會被她吸引的真正原因,愛的時候轟轟烈烈,恨的時候不死不休。
陌桑敢愛敢恨,就像一團烈火,點燃了他的生活。
桑兒一直提醒自己,拾月就是拾月,拜水就是拜水,是因為她很清楚,跟拜水之間終會有生死一博。
他,一直在努力改變結局。
拜水回到宮裏,冰冷著一張臉坐在禦書房內。
接過以宮女身份留在身邊的彌月手上的茶,淡淡道:“彌月,你是最了解孤和桑兒的人。你告訴孤,桑兒有沒有真的愛過孤。”
彌月猶豫一下:“陛下是問以前,還是問現在?”
“有區別嗎?”拜水不明白。
“郡主說她以前愛過拾月,現在她隻愛宮憫,拜水隻是拜水,烈火國現在太子殿下,未來的帝王。”
彌月清晰地方式回答拜水,拜水冷笑一下:“你能告訴孤,桑兒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愛孤,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愛孤。”
每個人都想用半真半假的話來糊弄他,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覺,直到大殿上他用手掐住她脖子的一刻,依然能從她的眼睛看到她對他的愛與恨。
那種愛深入骨子裏麵,不會磨滅。
那種恨刻入靈魂裏麵,不會消失。
即便愛消失了,恨依然會存在,而不是形同陌路。
彌月把拜水的表情看得清楚,想了一下淡淡道:“奴婢覺得,是在成親以後郡主才徹底拋下過去。”
“何以見得?”拜水心裏一驚。
“回陛下,郡主跟陛下在一起時,總是喜歡睡覺,跟宮大人在一起時,他們總是偷偷看著對方出神。”
彌月邊說邊看著拜水,拜水即便在狂怒中,還是不由自主地避開她的目光,不願讓人看到他受傷的表情。
看著像受傷野獸一樣的拜水,彌月繼續不緊不慢道:“他們看彼此的目光從審視,到懷疑,到欣賞,到迷戀,到眼裏隻有彼此。現在離開宮大人,郡主就會睡不安穩,食不知味。”
拜水越是逃避,彌月說得越是起勁:“郡主對陛下從來不會如此的依戀、依賴,所以奴婢覺得應該是在成親以後。”
腦海裏回想著彌月和宮憫的話,拜水嘴唇微微開合,彌月心裏冷笑一下繼續道:“奴婢問過郡主,拾月跟她五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她和宮大人間半年多的感情。陛下猜,郡主是如何回答奴婢的。”
“孤不想猜,你直接說吧。”拜水有些不耐煩。
“郡主說感情的深淺,本來就不能用時間來衡量。”
同樣的話從陌桑口裏出來是情深款款,從彌月口裏出來地冷血絕情,拜水的心像浸泡在冰水裏麵,瞬間結上一層冰,徹底把自己冰封。
拜水緊緊握著拳頭,清冷雋絕的容顏上蒙上一層霜華,神情冷漠孤高如青天雪月,陰冷入骨的話從他口中飄出:“陌桑,你竟愛上別的男人,就別怪孤不顧當年情份,跟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