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楊景行起得早,先到教室自習。同學們不得不感歎高三了果然不一樣,能在周末的這個點看見楊景行。
自習完吃過早餐後,楊景行去學校門口等大巴,遇上任初雨和李婭。
任初雨對楊景行說:“你媽媽真漂亮,我昨天看見了。”
楊景行笑:“我轉告她。”
知道楊景行是要去書店後,任初雨表示願意同行,但是要求楊景行也陪她們逛街。楊景行隻能表示遺憾,沒有時間。
到書店買了兩本學樂理的書,但並沒找到很合適的鋼琴教材。楊景行又去轉了轉琴行,要買一把吉他。雖然還是個初學者,但是也能明顯感覺到五千的琴和五百的是天壤之別。楊景行隻能買一把一千塊的,不問父母要錢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自己忘了正事。
回到寢室,楊景行讓還在玩遊戲機的譚東大吃一驚。知道朋友有學音樂的打算後,譚東更是想撞牆。同學兩年了,也沒發現你有什麽音樂細胞啊。可是楊景行抱著書一看就是一下午。
星期天,楊景行還是看了半天書,彈了半天吉他。搗蛋者譚東慢慢變成了聽眾,並強烈要求楊景行把那兩手也教給他,足夠裝模作樣了。可惜這事情沒想象的那麽簡單,譚東搗鼓了一個小時,最簡單的和弦也彈不成。
晚上有班會,並照例在每學期開始重新安排座位。同桌是大家自己選的,但是江老師也有要求:“楊景行和譚東,你們不準同桌了。”
結果大部分人的同桌都沒變。譚東四下一看,咦,陶萌和曹綾藍也沒打算繼續坐一起了。
在譚東還沒勇氣主動開口的時候,陶萌過來了:“楊景行,我們同桌吧。”
楊景行看著自己的兩隻手嘀咕:“美女,學習,我選擇誰?”
陶萌顯然意外,眉頭一皺。
楊景行還是決定了:“我選美女。”
陶萌後悔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你和曹綾藍換。”
座位調好後,江老師又說了一番話,當然都是老意思,鼓勵大家多上早自習晚自習,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去,少去圖書館看閒書雜誌,少上電腦房上網,少去市裏瞎逛。
回寢室後,譚東自然是要譴責楊景行的好運氣,居然和陶萌坐一起去了。而且楊景行的充電台燈也讓他十分看不慣,覺得那是背叛了組織。
星期一,正式開學。其實前兩年整個高中教材上的內容已經基本學完,高三就是個強化階段。星期一上午分別是兩節語文兩節英語,學生圍繞著知識點做題,老師講題。
楊景行和陶萌現在坐第一組第四桌,陶萌靠窗。楊景行的語文成績是最差的,有時候甚至不及格。這家夥現在居然把高一的教材拿出來重頭翻,又時不時抬頭看看老師在講什麽。
陶萌抽空小聲提醒一下:“心無二用,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聽課。”
楊景行說:“你還有心觀察我一心二用。”
陶萌懶得理楊景行幾秒鍾,然後又用事實打擊他:“我能考一百二。”
楊景行眼睛看著書,右手給了陶萌豎了個大拇指,又說:“你要關心我學習,以後就別用這麽好聞的香水,我真的心無三用。”
陶萌是真不理楊景行了。
課間操完了後,楊景行飛跑去音樂教研室,申請用琴房。高中部就六個音樂老師,三個年輕的三個老的,三個男的三個女的,胡以晴是唯一的年輕女的。高中部就三個鋼琴房,有多媒體和不錯的音響設備,主要是給學生們上音樂賞析課用的。
胡以晴也是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學生要培養,可又不好意思給同事說自己接手了個徹底的白癡,隻得做做樣子,問:“你要什麽時候用?”
“每天晚上和周末,時間越多越好。”楊景行也發現了,吉他真不是學音樂的好工具。
一聽說楊景行是要考音樂的,另外兩個在的老師都稀奇起來,怎麽沒聽說過啊。當然免不了是要問東問西,然後就都無語了。
不過這也算是音樂教研室的一件大事了,教研室主任批準楊景行可以用多功能教學樓的三號琴房,但是得胡以晴負責。
胡以晴送楊景行出辦公室,問:“你真的一點基礎都沒有?”
楊景行無知者無畏:“我買書了,慢慢學。”
胡以晴的眼神充滿同情:“那我七點去給你開門?”
楊景行不知足:“六點可以嗎?”胡以晴單身,住學校的教師宿舍,應該不麻煩。
接下來是英語課。尚浦有相當一部分學生的英語成績都很好,楊景行也不錯,但是比起每次考試都接近滿分的陶萌還差不少。
陶萌就看見楊景行拿著學生詞典,快速一頁一頁的翻,偶爾才在比較生僻的詞匯上劃上一筆,在本子上抄寫一兩遍。
高中部是下午五點放學。胡以晴為了表示儘職儘責,六點差一刻就趕去琴房,發現楊景行已經拿本書在門口看著了。
胡以晴開了門,瞟一眼楊景行的那本《鋼琴基本教程》,無可奈何。她左右看了看說:“那你好好練,我八點過來。”
楊景行說:“胡老師,我可能練很晚,你能不能把鑰匙給我,我自己關門。”
胡以晴問:“那麽十點?”
“肯定更晚。”
“你明天還要上課呢!”
“沒事,耽誤不了。”
胡以晴還真把鑰匙給了楊景行,但是叮囑他十二點前要回寢室睡覺。胡以晴也沒馬上離開,站在那裏看著楊景行調節了一下凳子高度和距離,坐好,嚐試擺了個起手型,慘不忍睹。
胡以晴說:“你先練音階吧。”然後就逃了,幾個月,基本指法也練不好啊!
這是一台雅馬哈的小三角琴,音色音準都不錯。楊景行一個琴鍵按下去,琴聲在有聲學結構的教室裏環響,似乎讓悶熱的空氣清涼了一些。
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班主任江老師和胡以晴一起來看望楊景行了。因為查寢的時候楊景行不在,江老師信不過譚東,就聯係了胡以晴。
兩位老師走到三樓樓道口的時候就聽見了鋼琴聲,胡以晴直皺眉。我的個天,那琴聲就像一頭訓練有素的豬用豬蹄在鍵盤上打《四小天鵝》,音符倒是都對了,但是節奏全無,更別說什麽音樂性了,根本聽不出樂句,完全是噪音。
江老師責問一身汗的楊景行,說他應該早點回寢室休息,楊景行當然不肯。不能阻止學生的上進心啊,江老師就說明天找找管理處的人,叫他們把空調打開。
胡以晴看見垃圾簍裏扔了好多大概是擦汗的紙巾,琴鍵上倒是挺乾淨的,就叫楊景行把這四小天鵝再彈一遍。
沒想到,楊景行居然可以背譜了。堅持著聽完一遍,胡以晴自信滿滿的叫楊景行讓開,她要示範。楊景行連忙抽紙巾把汗淋淋的凳子仔細擦乾淨,不過多此一舉了,胡以晴站著就可以彈。
這種三歲小孩玩的啟蒙曲子,胡以晴彈起來也是個大師了。她還說了兩句,告訴楊景行哪裏要柔,哪裏要重,哪裏半拍哪裏一拍,和弦要怎麽彈,幾個切分音要注意。
有老師真的不一樣,楊景行再來一遍,比剛才好多了。胡以晴對江老師說:“您先去休息吧,我看他練會。”
楊景行又彈了兩遍後,胡以晴點頭問:“是不是小時候練過,後來荒廢了?”
楊景行說是。他小時候是摸過琴的,還睡在小學的立式琴琴鍵上用屁股彈琴,被老師好一頓罵。
胡以晴說:“先撿基礎吧,考試的時候不會要求你彈多好……你手型這麽好,沒堅持下來可惜了。”
也快十一點了,楊景行說:“胡老師,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練會。”
胡以晴點點頭:“明天下午我再來。”
楊景行練到三點才回寢室睡覺,七點起床。上午是數學和物理課,這時候的陶萌就在楊景行麵前囂張不起來了。博二等布置了一節課的題目,楊景行二十分鍾就解決了,陶萌還在草稿上畫受力分解圖。
課間操的時候,胡以晴來找楊景行拿琴房鑰匙,因為等會她要給高一上課。她順便給了楊景行一本《哈農》和一本《拜厄》,說:“重點看哈農。”
楊景行謝謝。書是舊的,但是很乾淨。
於是,在譚東的宣傳造勢下,楊景行準備考音樂的奇聞瞬間傳開。幾個人議論,幾個人詢問,大部分人看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