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在平京的時間也就七十二個小時,可是他身份太多了,音樂製作人、電影投資人、老板、朋友、兄弟,短短三天時間真是不夠分的,以至於“初戀”的職責一直拖到到星期四上午才兌現,終於用三倍的價錢拿到了新手機,還得被劉苗各種訓誡。
劉苗是辛苦了,因為進入考研衝刺階段的夏雪根本沒時間陪她買手機,甚至都不願意溝通。同樣是考研,夏雪比許維可緊張多了,每天至少得保證十二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害得劉苗都怕親密愛人學傻了。
夏雪當然沒學傻,跟初戀見麵還稍微打扮了一下,開起玩笑來還大膽了,但是聊起學業就更顯思路清晰見識廣博意誌堅定,頂尖學府的熏陶效果已經越來越具體明顯。
這時候受教育水平的差距就體現出來,楊景行居然問夏雪有沒有什麽捷徑可走,或者需不需要跟導師聯絡感情搞搞關係,他也挺費心思地打聽了一下,據說還是有點點小空子可鑽,嚐試一下無妨。
夏雪搖頭笑得寬容:“對我來說過程可能比結果更重要。”
楊景行隻能嚐試聯合劉苗諷刺一下北大高材生,然而劉苗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她不考研,思想覺悟卻不比夏雪低,甚至比夏雪更加憂國憂民,進而懷疑楊景行已經墮落腐朽不知人間疾苦。在劉苗看來,進黑磚窯臥底調查的同仁才是真英雄,可是坐在家裏無病呻吟寫一首什麽《陪你同行》的人倒被吹上天了,簡直是病態社會。對比兩三年前兩個姑娘對四零二的關注,劉苗夏雪現在都不屑說起在什麽地方聽看到《苗雪卡農變奏曲》被盜用做背景音樂了,對何沛媛也不怎麽八卦了。
楊景行當然不會介意初戀的進步,他現在也不敢打擊否定劉苗的誌向了,而是衷心建議甚至央求姑娘不要急著畢業了就立刻馬上去“為民請願”,還是應該從基礎工作做起去修煉自己的職業素養,因為很多事情不是靠著一腔熱血就能辦好,更多的事情也不是那麽簡單的是非……
被囉嗦得煩了,劉苗也不要風度了:“你當然美好生活,別人呢?感謝政府感謝黨?黨和政府怎麽不感謝吃苦耐勞拚死累活的人民養活他們吃香喝辣?”
楊景行陪著笑:“怎麽還是階級鬥爭這一套?黨和政府也是從人民中產生的……雪雪你說句公道話呀。”
夏雪挺公道的樣子:“其實你們目的一樣,說的都是社會進步。科學使社會進步,苗苗側重社會科學也沒錯,新聞學的發展程度也能反應一方麵。”
楊景行就覺得:“那也不是非得從那麽極端的角度入手,宣傳正麵積極的東西也一樣,從正麵角度去傳達一種思想觀點很可能會影響更多的人,再說苗苗這相貌外型也不適合……”
可別說什麽相貌外形,劉苗反而挺反感某位本該是新聞係女生偶像的著名美女記者,她認為這位就是典型的討好取巧型,跟所謂的明星沒有本質區別,隻不過是“把對她自己的販賣包裝一番”,所作所為大多是沽名釣譽,沒見到多少“新聞人的良知赤城”。
楊景行應該發現即將本科畢業的“初戀”沒以前那麽好哄了,他隻能嚐試動之以情了,以自己對人類社會大小方麵的看法去儘量說明每個人都在最適合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就都能為世界美好做貢獻,可是總也吵不過劉苗,隻能發動親情攻勢了:“你想過你爸媽沒有?”
劉苗就問:“你那個叫什麽,什麽潔,她老公怎麽不為父母不為他老婆著想?是不是警察不抓賊軍人不打仗世界就美好了?”
楊景行隻能耍賴皮了:“天下無賊世界和平當然是美好。”
兩個姑娘都好笑了,夏雪似乎安撫楊景行:“理想豐滿現實骨感,都想當將軍但是不一定當得上。”
劉苗沒那麽遠大理想:“我就想當個衝鋒陷陣的小兵。”
楊景行又說:“其實我也很敬佩你說的那些人,有時候我也希望這種人多一點,也希望世界沒有不公沒有黑暗……要不你先當個拉拉隊吧,《東明報》行不行?不算喉舌也不粉飾太平吧?”
劉苗真是初生牛犢:“也就那樣。”
楊景行很受打擊:“我要花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點關係托到個人。為英雄當後勤不也是貢獻?上前線你就是拖累。”
夏雪突發奇想:“不乾了,不考研了,找工作。”
劉苗哈哈笑:“……不要人狗拿耗子,我們自食其力!”
楊景行就嚐試離間:“雪雪是工作找你們,一點都不要人操心……”
不光工作和學習,楊景行還多麽大款一樣叫兩個姑娘有空的時候稍微留心一下房子,既然打定主意留在平京了,房子是必需品:“……早點買就是幫我節約錢。”
夏雪真是專業敏感:“金屋藏嬌?”
劉苗一口飯噴出去後還計劃起來:“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星期天讓他休息。”
楊景行恨不得呸:“新聞人的良知和赤城。”
夏雪看劉苗:“沒必要,一屋藏雙嬌吧,不用跑路。”
劉苗哈哈,然後都嫉恨起來:“美不死你!”
楊景行正經呢:“認真的,有個自己的家感覺不一樣……”
雖然楊景行說是這周末就要再來平京,但當他在路邊把行李箱放進出租車後,劉苗還是表現出點情義:“到了說一聲。”
夏雪則許諾:“下次去外麵吃,羊肉湯天冷喝比較爽。”
劉苗又問:“何沛媛接不接你?”
楊景行好笑:“沒那麽隆重。”
劉苗提醒:“心不心疼?”
楊景行更樂:“我吃得好睡得好還有兩大美女作陪……”
飛機基本準點了,五點在浦海降落。按照約定,楊景行及時開機跟女朋友匯報,何沛媛卻掛了電話發來短信:開會,回家等我。
楊景行回:馬上散會,說我說的。
何沛媛:你算老幾?
楊景行:要不是怕我老婆,我這就給齊清諾打電話。
何沛媛:文團長開會。
楊景行:那我不怕,這就打。
何沛媛:別鬨,不乖不理你。
十來分鍾後,楊景行還在等行李,女朋友又發短信問了:你到哪了?
楊景行回:沒那麽快,師姐別著急。
何沛媛可能生氣了。
很謙讓的楊景行幾乎是拖行李的人中最後走出接機口的,這通電話已經是打給母親的了:“心意心意重在心不在意思……不會的,我親媽都沒怪過我……我感覺媛媛媽媽比較講究君子之交……下次給你帶……我是提供配套工程,獨此一家長期賺錢……”說著說著,不知道是天才第六感還是普通人都有的直覺,他回頭看了一下。
何沛媛穿得是很漂亮,可臉上老不高興了,被發現後就在距離男朋友兩米處站定了,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一下。
楊景行好驚喜:“媽,我看到個大美女!”
何沛媛跺腳還加大幅度甩手,還好手中新電話抓得緊。
楊景行繼續高興:“比媛媛還漂亮……”說著兩步就跨到女朋友麵前:“美女,跟我媽說句話。”
何沛媛一臉苦大仇深,可是也隻能短暫抗拒猶豫:“……阿姨,是我。”語氣倒挺溫柔。
免提中,蕭舒夏似乎噎住了,間歇性地啊哈啊哈兩下:“媛媛呀……沒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