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逢
唐嫵緩緩走去,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正對麵的將軍,他身量雖不低,但看臉也就是十六七的模樣。
他的麵相可以算得上唐嫵迄今為止見過最為好看的男子,甚至用美如冠玉來形容都不誇張,但又由於眼角帶了幾分英氣,到是把這一身玄色的胄甲穿得格外英俊挺拔。
唐嫵定了定神,越看,便越發覺此人的麵相極為熟悉,待思索一番之後,她突然想起,他……不就是在龍華寺救了她的那位世子嗎?!由於衣著變化巨大,她險些都沒認出他來。
唐嫵認出了程煜,可程煜卻不知她是誰。
從程煜的角度看,她從敵國的方向過來,有一口京腔,甚至還有一張肖似程安的麵孔,這簡直處處透露著詭異。
程煜是越看越心驚,他心道:“難不成渝國的奸細已經到了不止會口技,還會易容的程度了?”
如此一想,程煜立馬比了一個手勢。
手勢一落下,門口的侍衛兵眨眼之間就將唐嫵圍住了。
“你是何人?”程煜皺著眉頭道。
他語氣不善,倒是叫唐嫵想起件事來。
那次在龍華寺,他雖然救了她,可卻因要照顧她的顏麵,早早就替她扣上了帷帽,所以,他根本沒見過她的臉。
唐嫵怕引出不必要的誤會,連忙衝他行了禮,直接開口道:“妾乃是郢王府的庶妾,望世子不要誤會。”
聽到這話,程煜不免愣住。
他確實聽於統領說過殿下的妾室被掠走一事,可這既然是被掠走……那她又怎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呢?
程煜思索的片刻,上前一步狐疑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殿下府上的人?”
“妾能否單獨和世子說兩句話?”唐嫵瞧了瞧自己身上,見確實沒什麽信物,便想著用那件隻有她和他知道的事,來打消他的疑慮。
“可。”程煜答完,就衝周邊的侍衛擺了擺手。
等四周人退下後,唐嫵往前邁了一小步,低聲道:“世子於妾在龍華寺有救命之恩。”
程煜挑眉不解,一時間並沒有聯想到那兒去。
“在龍華寺,妾險些被承安伯暗算,多虧了世子出手相救,妾才得以脫險。”說完,唐嫵那張小臉,還沒由來地紅了一下。
都提醒到這了,程煜自然就想起來了。
“是你?”程煜脫口而出。
“確實是妾。”
一聽這話,那日的場景立馬在程煜腦海中浮現,就連她的聲音也好像在腦海中對上了號。
這一經確認,程煜連忙叫人開了內城門,“夫人裏麵請。”
入了營帳,程煜又給她遞了杌子。
他坐下後,就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唐嫵來,目光直愣愣的,就是對上唐嫵疑惑的目光,他也沒有閃躲。
反而是越看越離不開眼。
看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歎,這唐夫人跟他家幺妹,未免也太像了。
半響,他見她打了個冷顫,便起身為她倒上了一杯熱茶,“夫人請用。”
唐嫵低頭道謝,可剛一伸手準備接過來,程煜的眼神又定住了!
程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手瞧,他突然發現,她就連虎口上的痣,也是和他的一模一樣……
唐嫵的手懸在半空中,著實是有些尷尬。
她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要一直這麽看她?還有這盞茶,她都把手伸過來了,他竟然扣著茶盞不放手……
若不是他救過她,唐嫵都要以為自己碰上了京城裏那些日日以吃酒調戲姑娘為樂的公子了。
“世子……為何要這樣看著妾?”唐嫵忍不住道。
被她這樣一問,程煜也感覺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唐突,於是他連忙收了目光,鬆了手勁兒,把茶水又遞了過去。
他抬眸輕聲道:“夫人見諒,我剛剛是見夫人與我家幺妹長得十分像,這才……有些唐突了。”
唐嫵才抿了一口茶水,就因為這話差懸沒噴出來!
曾經顧九娘是怎麽誇她的!
顧九娘說,“我家的小嫵呦,生的國色天香,天上地上都難尋,九娘養姑娘養了這些年,就屬小嫵最好看。”
唐嫵想到這,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自己長著長著,竟然長了一張大眾臉?居然能接二連三地被人說像其他人?
===第40節===
……
程煜見到了她這人,又見到了她這痣,便感覺他的整顆心都被她吊起來了。
他總感覺她應該和自己有些關係,但又不敢往別處想。
他鬼使神差地又朝她看去,看著她握著茶盞的小手,越想越焦躁。
這就仿佛隔霧看花一樣,越是看不清,越是想瞧個究竟。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便又道:“夫人,可願意給我看一眼你的手?”話音一落,他自己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便又匆匆從身上掏出來個白色的帕子,“如果夫人願意,放在帕子上即可。”
唐嫵聽完他這話,突然發覺人的麵向其實還是極為重要的。他的要求明明算的上過分,但她看著他那張光明磊落的麵孔,竟也生不出厭惡之感來。
她先將茶盞放於桌上,又將細白的小手,伸到了他麵前,“不知世子是要看手心,還是手背?”
程煜往前挪了一步,一臉正色道:“手背,虎口的位置。”
唐嫵應聲翻過來,程煜看了好半天,目光灼熱地都要把她的手背看穿了。
要知道,這是一顆紅痣,並不常見。
“世子這是在做甚?”
程煜聽到她的聲音,方回過神來,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道:“夫人請看。”
唐嫵這才發現,這人手上居然還有一顆和自己一摸一樣的痣!這讓她忍不住木訥地點了點頭,“誒,還真是。”
程煜也沒有過多糾結於此,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夫人的祖籍可是京城?”
唐嫵搖了搖頭,“不是京城,是蘇州。”
“那……夫人是如何到京城來的?”
這話問的唐嫵便是不知該如何作答了,她的身份殿下一直替她瞞著,她自然無法和程煜實話實說,但她又不想欺瞞,便隻好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世子實在好奇,不妨去問殿下,妾的事,殿下都是知曉的。”
程煜在聽出了她話裏的僵硬與為難之後,便越發覺得他自己實在是有些不像樣子了。
他問什麽,夫人就答什麽,這已經是越了規矩。
他沉默了半天,繼續道:“今日我之所言,夫人可否替我先隱瞞一二?”
“那世子可否告訴妾,世子問這些是做什麽?”她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可這每一句,又都是針對她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