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川回到家時,安然竟反常的坐在客廳裏,而沒有呆在自己的房間。
看起來,她今天精心打扮過了,連耳邊都掛上了一對精美的耳環,閃閃發亮。
不過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淡,看都沒看一眼進入別墅的顏明川。
對此顏明川並不在意,他一邊將手中的包放下,一邊向安然詢問道:“然然,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對於他自顧自的這樣稱呼自己,安然感到十分厭惡,不過現在不是和他爭執的時候,她也想快點見到闊別半年之久的弟弟,因此,也悶著點了點頭。
“那等我換身衣服,我們就出發,你可以先到車上去等我,對不起,今天公司事有點多,讓你久等了。”
說罷,顏明川急匆匆的上了樓。
儘管他儘可能的想將工作快點,處理完,可還是拖到了這個時候,外麵的天色都開始暗起來了。
安然站起身來,走出別墅,顏明川的車就停在外麵,對於這輛黑白相間的法拉利,安然也沒有什麽好印象,當初,顏明川就是開著這輛著逼著自己去了婚禮現場。
她站在車前好一會兒,才拉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很快顏明川也從房子內出來了,換了一身比較寬鬆、家常的衣服。
他打開車門,坐上駕駛位後,看見安然坐在後座,而不是副駕駛,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回複自然。
轎車很快開動了,安然看著車窗外各種模糊的景色一瞬即逝,看的出了神,和顏明川這麽長時間要呆在同一個小小空間裏,讓她有些煩悶。
“說起來,我跟小遠還沒見過麵呢,有點緊張。”
顏明川忽然不著調的說了這麽一句。安遠一直在外地讀書,雖然他去安家的次數也不算少,卻從來沒見過,隻是知道安然有這麽一個弟弟。
“哦?”聞言,安然嘲諷的笑了笑“真是少見,想不到顏總還有緊張的時候。”
她話裏帶的刺,顏明川怎麽聽不出來?
他隻是一笑:‘那當然了,我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不是嗎?’
“是啊,是人就會有感情,可是,顏明川,你不是人,你知道你是什麽嗎?你就是一隻禽獸,以搶奪別人的東西為樂,毫無人性!”
顏明川的臉色為之一變,悄無聲息掛上一層陰影,嘴唇懦懦的抖動,可終究是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這讓安然更加確信,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趕緊抓緊機會乘勝追擊。
安然忽然提高了一個聲調,她的聲音逐漸大起來,直到聲嘶力竭的吼著,顏明川的話就像火星子,點燃了安然多日積攢下的怨恨,若是以前,安然絕不會相信,這些話會出自她的口中,可現在她絲毫不顧忌眼前人的存在,肆意傾吐著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語,暢快淋漓。
“說起來,你真是個可憐蟲啊,你好像沒有媽媽是吧?那天我看你爸也是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該不會也活不長了吧,而且啊,你爸好像也很討厭你啊,你說你是不是因為從小缺愛,性格才這麽扭曲,看見別人幸福快樂你就眼紅了是嗎?你就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變得和你一樣慘,看見什麽就想搶過來,填補你那惡心、變態的內心,讓美好的東西摔得粉碎,才讓你舒心?”
“別說了!”顏明川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偏不,怎麽了?被我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我還沒說夠呢!顏明川,你以為你搶到的東西就是你的?我告訴你,你錯啦,愛情這種東西,你是永遠也搶不來的,你隻配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腐爛,發臭,那才是屬於你的位置。”
“別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顏明川的聲音越發細微,用儘身上最後的力氣踩下刹車,把車停在道路的一側,不再行駛,他的手從方向盤上滑落,同他的頭顱一起,無力的垂下。
他瞪大了眼睛,像落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麵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珍貴的空氣。
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聽過不知道多少比這更惡毒的話?應該早就習慣了才是,可為什麽,還是被這麽簡單的擊穿了他自認為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為什麽心會這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