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靜悄悄的,回手把房門關上,顏明川摸索著去把門口的開關打開。
暖色調的光隨著開關的一聲響,房間裏的一切都有了輪廓。
顏明川有些不適,以往同著暖色燈相伴的都是溫暖的空氣,可現在很冷。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就有嘶啞的女聲:“你本來就什麽都知道是不是?”
壓抑的很,強裝的平淡。
顏明川的臉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麵色如常,低著頭把鞋脫掉,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玄關處。
像平時會做的那樣。
他站起身來,看向聲音的來源:“夕月呢?”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安然那張慘白的臉,她坐在對門處的沙發上,麵前擺著一個杯子,裏麵有乾涸的褐色汙漬。
她本是低著眼,見顏明川答非所問,安然抬起頭:“我讓張媽帶著她到我媽那裏去了,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不用再裝下去了。”
她一字一頓的說:“其實,你什麽都知道,對嗎?”嗓音在顫抖。
顏明川不答,安然倔強的眼落在他的心裏,扯得胸口鑽心的疼。
她選擇把事情擺到明麵上,戳破了窗戶紙,他們不再有回頭的機會。
更加提醒了他,這幾年來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所依戀的美好隻是虛無的氣泡罷了。
她的心一直是沈如海的,真是難為她了。
把腳踩進拖鞋,顏明川去了廚房,過了一會兒,他端著自己的茶杯出來了。
一隻手握著調羹在裏麵攪動著,他邁著平穩的步伐在安然對麵坐下。
茶杯裏的紅茶濃的像血,他加了很多糖,即便攪拌了也有不少糖塊沉在杯底。
淺淺喝了一口,他側著臉:“我該知道什麽?是莫問就是沈如海,還是你偷了盛景的資料給明輝?”
他背對著燈光,安然盯著那張藏在陰影裏的臉,咬著牙:“你這個騙子!”
下午,她雖然一直沒打通沈如海的電話,但從他發過來那些充斥著汙言穢語的信息中,已然能窺到事情的全貌。
她成了顏明川的棋子,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男人,手段卻是如此的狠毒,借著她的手把沈如海引誘進了他的圈套內。
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被他的溫柔欺騙的太深了,安然甚至都快要忘記了,這個男人那些堪比惡魔的手段。
他曾經硬生生的把自己和相愛的人分開,即使這樣還不罷休,他讓自己的戀人沉淪在無儘的痛苦之中,如今更是再次讓他一無所有。
現實狠狠的在她頭上敲了一棍,她親手把沈如海送進萬劫不複的地獄裏。
讓她窒息。
安然甚至還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會萌生出會跟他過一輩子的想法,還擔心他要是輸了之後怎麽辦?真是賤呐!
他這樣的人,活該下地獄!
“騙子?”顏明川放下茶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臉,安然勇敢的對上他毫無波瀾的眼。
“安然,該稱作騙子的人,不應該是你嗎?這幾年,你又何嚐不是在演戲?為了沈如海,你的犧牲可還真夠大的,不僅生了孩子,還努力裝作賢妻良母的樣子,甚至還跟我上床,安然,把我耍的團團轉,很有意思嗎?”
“對,我就是在演戲,那又怎樣?顏明川,你該不會還真的以為我愛上你了吧?那我的演技看來還真不錯,哈哈哈哈。”
他們終於撕開了最後的隔膜,說著傷害對方的話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
顏明川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的鎖骨,他的聲音涼涼的:“其實,那個人的名字一直都在那裏,我隻是在騙我自己罷了。”
“我不得不感慨時光的力量,沈如海那麽劣跡斑斑的人,但是因為你得不到他,他在你的腦海裏越來越完美,所有的不好的地方都被洗去,留在你心裏的那個沈如海完美無瑕。”
“到現在,你還沒忘記往他身上潑臟水,真是辛苦你了。”
安然慘笑著,眼角劃出明顯的淚痕:“顏明川,你別以為我是傻子,你說什麽我就會信什麽,像你這種性格扭曲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愛,你就該跟你的父親一樣,墮落到爛泥裏麵去!你們一家子都該這樣!”
她的手撫上自己的鎖骨:“從始...至終,我的心裏...隻有....他,我跟你的幾年,都是交易,和你呆一個月,我從你的卡裏取五萬,和你上一次床,我給自己定價十萬,還要關著燈,不想看見你那張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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