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羅十六站起身。
師父往前帶路,許昌生操控著紙紮跟在後邊兒。
朱壙也沒能跟上我們。
上山的隻有我,師父,羅十六,以及許昌生了。
不……
還有趴在我肩頭,眼睛提溜亂轉的灰太爺。
繞過山前那眼清澈的潭水,到了傾斜的山腳下。
遠處看似傾斜度極高,人幾乎無法走上去的山坡,竟然有一條小道,凹陷進入山體內。
師父率先走進小道中,我們依次往山上走去。
愈發走,我就愈發心驚。
小道並不窄,可它就像是沒有欄杆的棧道一般,任憑膽量再大的人,腿都得顫上一顫。
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鍾,師父忽然停了下來。
他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陶罐,又拿了一張有細碎網眼的布,從陶罐裏頭倒出來一種帶著血色的粉末,裝進那布裏頭。
收起陶罐後,師父將布栓起,看起來就鼓鼓囊囊的。
他輕微抖動布團,那些粉末隨風往上吹去。
“不要觸碰任何東西,隻能跟隨我的腳步走。”師父一邊走,一邊慎重道:“此處開始,便有屍頭菇劇毒,除了十六,其餘人都十死無生。”
我心裏咯噔一下。
屍頭菇?
羅十六同樣麵色一驚,他不自然地問:“為何登仙山,會有屍頭菇?”
我小心謹慎的看向四周,果然,我先前沒注意。
山路旁側的灌木,甚至是路埂上,時而就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白色菌菇,顯得人畜無害。
近處的菌菇,被撒上了那血色的粉末,正在飛速溶解。
我頭皮都發麻了起來,師父也不提前說這個問題。
萬一我碰到了,蔣家不就絕了後?
還好,我們走過的路有那血粉,屍頭菇被化解了……
師父腳步沒有停頓,但卻解釋了緣由。
當年時逢亂世,他父親李陰陽無法時刻待在地相廬中,導致一群人險些占據地相廬,甚至險些遺失了地相廬中曆代先生的手記!
為了保護它們,同樣為了保護好他父親師尊,地相堪輿第二十五代先生蔣一泓的遺骨,以及第二十四代徐符的墳塋,他父親選擇在山上種下屍頭菇。
除卻服用善屍丹後,百毒不侵之人,幾乎無法上山。
我這才恍然大悟。
羅十六同樣明悟,道:“看來上一次師伯你問我要血,就是為了製成這上山的血粉。”
師父點了點頭。
他繼續上山,我更小心謹慎了,許昌生也不敢走錯半步。
登仙山並不高,差不多走了一小時左右,總算到了山頂。
山頂上滿是蔥蔥鬱鬱的樹木,冷清的月光下,草尖兒上的露珠泛著白,細小的花朵鑽出草叢,生機盎然。
當然,這隻是表象,實則在那些青草和野花遮掩下,細小的屍頭菇生長的更繁茂!
這種防護,別說登仙山難尋,就算是有人找到了,都會死在山路上,成為屍頭菇的養料……
師父用力抖動布團,血粉四散開來!
很快,布團癟了,師父才沉聲道:“一小時內,這些血粉能抑製屍頭菇的生長,先前那些都枯萎了,這段時間,山頂是安全的。”
“許昌生,你利用紙紮挖出兩口墳來,就在那個位置,算是守住這山頂入口吧。”師父指向了我們身後兩處位置。
許昌生立即放下棺材,利用紙紮去挖墳。
我和羅十六的目光,則幾乎同時落在了這山頂空地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