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皮人臉從外往裏凹陷,就像是從下方看,人臉是立體凸起的一樣。
因此,我在遠處時沒能瞧見樹皮人臉裏頭有什麽。
現在我瞧清楚了,在人臉最內側,鎖著一具屍體!
之所以是鎖,是因為有許多細小的繩索,從掛著樹皮人臉的房梁處延展出來,全部捆著屍身!
看似屍體在樹皮人臉裏頭躺著,實際上,它是被繩索捆著,懸空在那裏。
屍體的雙眼睜的極大,一雙眸子完全是青色的,它的皮膚不隻是泛青,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黑色絨羽!
它在顫動,在掙紮,不過因為沒接觸到人臉,所以人臉一直安靜不動。
隨著它的掙紮,猩紅的血液積累在樹皮人臉中。
不過現在還沒有天黑,下方也沒有人觸動陣法,這些血液並沒有滴落下去!
我看清楚了它為什麽流血……
因為它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匕首,嘴巴的位置還被用針線封了起來,分外恐怖。
額頭上泌出細密的汗珠,我強忍著心驚,還是在心裏頭低啐了個操字。
我,羅十六,白樹封,誰都沒想到,這張臉裏頭,居然還困著一具屍身!
而且,這居然是一口羽化了一部分的青屍。
黑色的絨羽,泛青的皮膚,就像是方士!
不,這要比方士凶多了……至少直觀的感覺是這樣。
單看屍體,不能純看是青屍還是血煞,因為有的屍體,血煞都強過青屍,就像是官屍鬼匠,隻是化血,就讓我和沈髻束手無策。
當馬寶義化青的時候,更是讓我師父,曾祖,羅十六,沈髻,以及一些普通先生同時鎮屍,最後還是等我拿來了通竅分金尺,才徹底將他鎮住。
再說方士,它先前青屍生白羽,就能夠將其餘青屍拿去煉丹,白羽成了黑色,更是凶厲無比。
這口被常年放血的屍身,饒是現在的我見了,都覺得膽寒。
要是現在讓我麵對方士,肯定沒有麵對這口屍身帶來的膽怯多。
堂屋愈發的安靜了,近乎是落針可聞,因為心悸和膽怯,讓我根本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待在這裏,這個角度也瞧不見堂屋外頭,上方的瓦片,從裏往外看是看不出什麽東西的,也不知道天色如何了……一時間,就隻剩下來了等。
又過了一會兒,我確定那屍體對我做不了什麽,又稍稍挪動了一下位置,還是到了人臉邊緣的位置,這樣一來,我才能瞧見下方。
其實,我先前是覺得,從人臉眼睛那裏可以看到下邊兒,更萬無一失,可裏頭蓄滿了血,根本看不見什麽東西。
堂屋內安安靜靜,還是沒有來人,不過從這裏能瞧見,光線正在逐漸變得晦暗,外邊兒應該已經天黑了。
靜下來,我隱約聽見了一些響動,像是什麽東西被擊毀了,還有個聲音在嗬斥。
“孽畜,休走!”那不正是白紫薇的喝聲嗎!
吱吱聲極其尖銳,好像還帶著挑釁!
又有幾聲響動傳來,甚至還聽見了嘩啦聲。
我這才恍然大悟,灰太爺沒有立即待在棺材蓋子上,是出去誘敵了。
隱隱約約,有一縷光柱,從上方瓦片中透出來。
我瞳孔緊縮,抬頭看了一眼,光柱從一個,變成了數個,一部分照射在了人臉上,另一部分從外沿射了下去。
還有幾道光柱照在那屍身上,他的掙紮似乎變得更強了一些,因此,被匕首戳穿的身體,溢出的血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