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沒有和張立琮這麽麵對麵的好好溝通過。
其實第一次和張立琮見麵,他給我下藥,讓我去找零正二神的山門,就透著一股子老奸巨猾。
這人,絕不是莽撞的那一款!
始終還是為了命,失去了理智,從廖呈那裏得到造化,補充了二五精氣之後,他就貪婪的想要更多。
否則的話,他怎麽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堂堂林烏第一出馬仙,正統的觀主,先是被歪門邪道趕走,又成了柳家的階下囚。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說的就是張立琮本崇了。
現在,張立琮倒是恢複了幾分理智,說話又深邃了起來。
“謝謝倒不至於,畢竟我上林烏,進老熊嶺為的不是你,是吧?”我笑眯眯地說。
張立琮的臉色瞬間一垮。
我乾咳了一聲,又道:“你也知道,我和絮兒兩人,出生入死,郎情妾意,以後肯定是兩口子了。”
“灰叔認可絮兒,是林烏那旮遝的正統傳人,林烏又有些正派的出馬仙,絮兒重情重義,不能不理。”
“陰陽先生的本質,又應該是懸壺濟世。”
“自己家的老熊嶺,怎麽能一直讓外人占著?”
“單閬不好對付,我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從他手裏頭掏出來你那群弟子,他們也知恩圖報,已經奉絮兒為新觀主了。”
“啊對了,黑老太太死了一個,腦袋留在了二氣山,單閬真夠勇的,居然想去我師祖那裏找造化,他想屁吃,回頭剝了他的老八皮,給師祖弄個坐墊。”
“剩下那個很老的黑老太太,認為單閬不行,看中了絮兒,正在幫助她出馬。”
“等絮兒出馬之日,就是我們奪回林烏正統之時。”
我還是盤膝坐著,就像是和老朋友說話一樣,和張立琮溝通。
張立琮坐在了我對麵,腰背略傴僂,直愣愣的盯著我。
他嘴唇嗡動了一下,沒說出話來。
我又給張立琮遞了乾糧,自己摸出來水囊喝了一口。
“吃吧,柳家的乾糧,補氣血的,你瞧你這把老骨頭,日子不多了。”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我略輕鬆的說道。
張立琮接過去了乾糧,低頭咀嚼。
我又將水囊遞給了張立琮,他喝了。
忽然我覺得,張立琮就是個可憐的老頭子。
為了一時的野心,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努力。
他本可以風風光光再活上很長一段時間,再退位讓賢,賺足了名聲,也悠哉了一世。
現在卻成了這番模樣。
也不知道他晚上睡著了,會不會後悔的拍著大腿醒過來。
很快,我就否定,張立琮肯定不會和郭得水一樣拍大腿,他肯定會失眠。
從他的麵相上來看,他失眠已經很久了。
“我很老了,的確快死了。”張立琮吃完了乾糧,抹了抹嘴角,又喝了一口水。